兴许是有些醉了,清平竟看到了站在蔷薇丛中的那位帝王。他穿一件祥云升平的白色箭袖,束这条素色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着镶金丝的穗褂。就在那立着,月光也洒在他的身上,增添了几分清冷。他的口中说着什么,清平没有听清,许是“窈儿”吧。
清平又仰头喝了口,洒落的酒水顺着她洁白的脖而下,没入衣襟。叶淳还在那站着,清平带着几分醉意看着,随后站起身来,一跃而下。叶淳望着那人,衣袂翩翩,光笼罩在她的身上,多了些孤单。清平稳稳的落在他的面前,手中还有未喝完的桃花酿。她道,“你......陛下怎么也来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陛下说过,改日的......怎得改时了?”
“朕想......来便来。”他伸手想夺过她手中的桃花酿,却被清平一个侧身躲了过去。她摇了摇所剩不多的桃花酿,“桃花酿......陛下,也想尝尝?”
“你醉了......”叶淳看着脸颊微红的她,心底漾起些波澜。他见过醉态的舒窈,是千娇百媚的,却没有见过如此醉态的。是喝醉了的,但好像又清醒着,带着理智。她贴进了几步,喃喃道,“陛下或也想醉一场呢?”带着醉意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他,手里却捏起醉酒咒,却被突如其来的拥抱施在了自己身上。
以前都是她来戏弄玄湘,今日没想到在自己身上中招,偷鸡不成反倒蚀把米,简直是欲哭无泪。手中的桃花酿渐渐掉落,稳稳当当的落在叶淳的手中。看着所剩无几的桃花酿,他无奈的看着怀中的女子。
而下一秒,清平用力的抬头,正好击中叶淳的下巴。二人都疼的“嘶”了一声,彼此分开来。清平踉跄了一下,这醉酒咒想来也是起了作用,她的身子不稳向后倒去,却落入一个怀抱。旁边的蔷薇花瓣簌簌掉落,因着叶淳带起的那阵微风,辗转在他们二人周围。
清平朦胧着眼,腾出来的双手捧着叶淳的脸,居然带着些调戏的滋味。她道“眉清目秀”时,惹得叶淳瞬间羞红了脸。他滚动着不安的喉结,一把将她横抱起,沉声道,“醉话!”可他这话也多少带着欣喜与羞涩吧。
睡到日上三竿的清平,拍着要炸裂的脑袋坐起身来。这醉酒咒可没有这副作用,定是明华那老头送的桃花酿,让她真真切切的醉了。进来为清平梳洗的野客噙着笑,惹得清平不断瞧着她,“怎么如此开心?”
“婢子是在为娘娘开心!”
“为本宫开心?”她呢喃了一句,又转过身去,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而身后为她梳发的野客自顾自道,“本以为陛下和娘娘经昨那一遭又得嫌隙好几日呢,没想到昨夜陛下守了醉酒的娘娘一夜。”清平这下倒恍然大悟,昨夜的事情在醉酒咒生效之后便没了记忆。她问道,“本宫......未曾做什么吧?”
“未曾!娘娘睡得正酣,反倒是陛下是红着脸的,久久不散。似乎......还对着娘娘笑!”野客脸上全然是开心的笑容,殊不知清平现下有将自己埋了的心情。脸红,还笑......这定是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越想越觉得懊恼。
何必呢?
这就是所谓的自食其果吧!但不知甜不甜!
“正德公公,真的要进去拿人吗?”一群内臣踌躇在承华宫前,无一人敢先行踏足这承华宫方寸之地。而为首的内臣正是正德,信王宫内掌刑责的人。暗蓝的长袍加身,腰间束着红皮点金带,纱帽罩住的头发用一条黑带尽数盘起。他背手而立,微风吹动他的衣角,冷着眉,两眼凝视着那,宛如阎罗一般。
他带头迈进了宫门,里头却是静悄悄的。本应早起洒扫的宫婢都未曾出现,连这舒妃最珍爱的黑蔷薇都无人打理。正德眸中闪过一丝疑惑,恰巧翠微走了出来。见到他连忙哈腰,她道,“正德公公!不知所为何事?”她的脸上极度苍白,想来昨夜并不好过。
正德直接越过了她,朝着紧闭的殿门辑手,“请舒妃娘娘移步司正阁!”殿内为清平梳洗的野客听此,连手中的簪花都已掉落。这司正阁是何等地方,这后宫妃子下场最惨的便是这。掌宫内刑责,定后宫妃子生死,连陛下都难以抗衡。而清平仿佛未曾听到一般,若无其事的,但瞥见自己床头空荡荡的地方,带着一丝怒气,“本宫的花呢?”野客愣了愣,这娘娘的花不都是在外头吗?顺着清平的视线望去,她才明白所说的是哪朵,“娘娘的白蔷薇被陛下带走了。”
岂敢觊觎本宫之物!
正德一直站在殿门前,并未催促。日头渐渐高起,周遭的花丛变得燥热起来。沙沙作响,抖落许多花瓣,而这花香在这燥热之中变得更加浓郁。殿门终于打开,不是着红衣的她,而是一身白金刺绣广袖裙的清平。她未曾点朱唇,连带着眉梢也是淡淡的,举止投足之间都与之前的舒窈不一样。
她站在正德的面前,拂了拂身子。“请舒妃娘娘移步司正阁”,正德瞧起来倒像一个不解风情的人一般,厉声说道。清平也不想在此做口舌之争,毕竟要拿她的正主又不在这。她迈步走向宫门,却被冲进来的白衣君王给吓到。他拽着清平的手,护她在身后,吼道,“朕看谁敢!”
天子一怒,必定十方恐惧。而正德拱了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