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梦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地面原本用来盛打胎药的碎碗屑透过厚衣刺进皮肉,但她却不觉得疼,因为内心的恐惧压过一切。
邱梦渐渐意识到这一切都是殿下布的局,此时从方才疯狂的胜利快感冷静下来,万分懊悔自己向沈江姩袒露一切事实,使自己七年来的计谋功亏一篑!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殿下开始怀疑她的,为何她一点都没察觉殿下怀疑她呢,邱梦现下里浑身颤抖不止,猛地看向宋煜,她竟分毫不了解这个相伴七年的男人,他是那样的城府深沉,那样的沉着自持,只待时机成熟,不动声色的给敌人致命一击,邱梦一阵阵寒战自骨缝透出来。
“殿下,您听梦儿解释。”
宋煜从衣襟拿出那装避子药的瓶子,扔在邱梦膝盖边地上,“没必要解释了。方才孤都听见了。”
邱梦将那药瓶子捡起,抖着手从瓶子里倒出那仅有的一颗药丸,发现正是她用指甲刮掉些碎屑的那粒药丸,当下她羞臊的满脸通红,“我错了殿下,我不该一时糊涂的。梦儿只是太在乎殿下,才犯了女人都会犯的错误。女人都善妒的呀。”
宋煜斥笑,“你自身人品问题。别拉上别人。”
邱梦见这些年对自己敬重有加的男人,竟不屑和自己过多言说,她突然回到了那个卑微的阶层,是冷宫最卑微的宫女,怨天尤人,憎恨那些光鲜亮丽的主子,她不能接受从高位跌下,她嘶声道:“求求你殿下,理理梦儿,求你,我们是那样的和睦!”
宋煜如未听见她的嗓音。
沈江姩原做戏伏在床榻,这时坐正身子,她突然特别委屈和失落,是因为她自己东西被抢,被宋煜恨了七年,也是替宋煜委屈,被邱梦欺骗七年,在冷宫以为是真心待他的人,居然只是个人面兽心的骗子。
原来坏人不分性别,女人也有坏人。并非只有周芸贤、宋曦文那样的男性才是坏人。
宋煜陷入一条很黑暗的路上,陪伴他七年原以为的恩人只是欺骗他,姨母只是把他当固宠工具,父亲猜忌他。
沈江姩也即将和宋曦文为伍,与他敌对,兵戎相见,但他可以理解,她父亲和她有血缘,自己却只是她说的,一个男人罢了。
沈江姩看出宋煜心情低落,便主动攥住他的手。
宋煜心底一颤,她爱着,只是她理智的选择家族,而放弃了他,在不伤害她家族利益的前提下,她是可以给他温暖的。而他也不会让步,为了情爱而放弃母仇。
沈江姩没有说话,她不知该怎么劝,总之邱梦所作所为对宋煜的伤害已经成既定事实,她能做的只是给他一些微薄的温暖。
宋煜低手把沈江姩打横抱起,搁进褥子中,“肚子还没开始疼吧?”
沈江姩摇摇头,“肚子还没有疼。但是这里疼。有些透不过气。”
沈江姩将手压着心口陈述着。
宋煜揉了揉她发髻,“心口怎么疼了?”
“你被骗财,骗色,骗感情,七年,太久了。也太苦了。”
沈江姩说着就红了眼圈,想告诉他,她没有选择睿王和大理寺卿,她坚定的选择了他,但她不希望自己只做一个在他臂弯寻求庇护的女人,她希望保护他,也保护家人,并不希望因为她,他痛苦的强迫自己接纳她的父亲。他应该快意的生活。
宋煜见她眼睛红了,他摩挲着她腕部疤痕,“孤没被骗感情,也没被骗色。最多被骗点银子罢了。未到迟暮,尚且不算晚。都还来得及。”
“你不是和她生活七年?”沈江姩不解地吸吸鼻子。
“留着呢。”宋煜说。
“留着什么?”沈江姩不解。
“感情,色相。”宋煜往她手底一塞,“你若要,都是你的。”
沈江姩手底圆圆润润的,她低头一看,一颗色泽温润的夜明珠静静在她的手里躺着,她以为毕生永远得不到的这颗夜明珠竟回到了她的手里,在这个她和他‘反目成敌’的当下,来到了她的手中,原该同宋煜冰释前嫌的,可护城河上的画舫,她不得不去。
“夜明珠你没送给别人啊,宋煜。”
“没。”宋煜说,“你拿着吧。但不是给如今这个投诚孤王之政敌的你。而是给我曾经未过门的发妻沈江姩的。她若怕黑了,请你将夜明珠拿出陪陪她。”
沈江姩吸口气,倒不知该说些什么。
宋煜对沈江姩道:“你先休息,孤出去一下。”
说着,宋煜先一步出屋,来到刑室,秦钟等几个暗卫将邱梦和翠墨也提了过来。
邱梦跪行到宋煜脚边,拉着宋煜的衣摆,“殿下,我们从冷宫一路走来,相互扶持,互相取暖,虽然银子、药材、食物这些身外物不是梦儿的,但是梦儿却实打实的照顾了您啊。您不会忘记梦儿的恩情的,对吗?”
“你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好日子到头了。孤王的恩人是沈江姩,不是你。”宋煜冷漠的睇着邱梦,“让翠墨回邱府去报信吧,便说你干的事,孤已经都知道了。孤给他们三天逃亡的时间。然后孤王的人,会开启满城狩猎。”
狩猎!
猎物是她的家人吗!
邱梦脸色倏地失去血色,“不要这样残忍殿下,我家有老有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