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慕之笑道:“民间四处走走,遍访名川大山。各个寺里去看经文有什么不同。你猜怎么,经文大同小异,大家各个供奉同一位佛祖。”
“出家了啊你?”沈江姩歪着脑袋看他。
宋慕之只想笑,“我头发还在。”
“你什么时候回来上京的?”沈江姩颇为羡慕,“你命真好,不像我,哪也去不了,我也想四处去玩。哎,但我娘家出事了。”
“在山西道教名山三清山遇见一朝里公干的熟人,听说了你家的事,赶回来用了十来天吧。前儿到的,和老唐才联络上。”宋慕之温声说着。
“啊,我家落难的事儿都传山西三清山去了。”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沈江姩吐口气,看向宋慕之身旁噙着笑的那三十几岁男人,问道:
“唐昭,我家案子,你查的怎么样了啊?我爹有希望过年前放出来吗?就是说,我们有没有机会吃年夜团圆饭啊。我二婶儿怀着孕的。”
“有点麻烦。估计沈叔得在牢里过年。”
“哦,我爹娘得在牢里过年了...我知道了...”沈江姩唇瓣血色逐渐流失。
唐昭轻轻一咳,“我已经跟太子殿下汇报过了。一直没机会向你陈述进度,这冯美人一口咬定就是你父亲毒害的她腹中男胎。我奉今上和太子之命多次隔帘问讯冯黎,她松口说她家有老有小,让我不要逼她,她不过是想在后宫求个善终。她显然在忌惮一个后庭高位的女人。”
“可是忌惮皇后娘娘?这位子是后妃里最高的。要么是慈宁宫轻易不问后宫事的皇太后?”沈江姩不解,“冯美人看来是一枚棋子,她被人操控,被迫舍弃腹中龙嗣,意在助人除掉家父沈胤祥。”
“我亦问了她是否忌惮皇后这个问题。她摇头否认。当我询问可是睿王母亲薛琪龄薛贵妃时,冯美人打翻了茶盏,嘶声将我轰了出去,说此后再不会见我。”
唐昭言道,“所以,高位之人,这后宫如今继后同薛贵妃各占半壁江山,我怀疑是薛贵妃。但薛贵妃素来得宠,娘家亦有兵权,若是冯美人不出面于圣上面前指正,要定罪基本是不可能的。纵然指正,皇帝亦要三思而定夺,即使放了沈叔,也未必发落薛贵妃,最多言语敲打罢了。”
毕竟委屈院判,好过于与薛父这功勋兵戎相见的好。
沈江姩心下一紧,是薛琪龄要除掉她父亲,因为什么?父亲知道薛琪龄什么秘密么?父亲怎么会和后庭妇人有牵连?
冯美人冯黎忌惮薛贵妃,那么若是有一个更为有利的后庭高位之人为她做主,冯黎便有机会脱口说出事实,而凌驾于薛琪龄之上的,只有继后赵婷,即太子生母先皇后赵婉的妹妹。
自己怎么可以接近宋煜继母,让继皇后帮帮她呢。
沈江姩有个不成熟的想法,就是...皇后不是不想她接近宋煜么?死囚之女,影响清誉云云。她要是接近了,那不是和宋煜的继母亲密接触的机会就有了?
开条件吧,怎样才肯离开本宫的儿子?
额...计划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宋煜哪怕吃了助兴药也已经对她毫无感觉了,且他身边有燕青护驾,自己也有尊严在,不可能回头去找他了。而且,利用宋煜,他真的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
虽然她真的很希望尽快救亲人出狱,希望和那个尊贵的女人谈条件。可...自己不可以自私的利用宋煜的感情。
所以,自己没有机会见到那个后宫里最尊贵的女人。
易缪见几人竟是旧相识,便说:“不如进去我这地方,添了酒菜,几位慢谈。”
沈江姩很久没有和朋友聚一聚了,尤其宋慕之以前和宋煜差不多都待她极好,只是说宋慕之有母亲贤妃疼爱,皇帝待他也温厚,不似宋煜那么受苛责,从小孤单忧郁,她天生的就有亲近宋煜的心情。
沈江姩远远看见颖儿坐在门边小凳子上在张望着等,沈江姩眼眶温润,“颖儿,你的姩平安的来接你了。”
颖儿见到沈江姩回来了,连忙迎上去,“谢天谢地,你总算是脱身了。我还担心你再被捉回周府去面对那失心疯少爷呢。在东宫可受委屈了?是否遇见了侧殿那位主儿?”
沈江姩点了点头,记起邱梦说宋煜已经告知她要她做代孕娘子之事,还说她身子崩漏不便服侍太子,只能让她取而代之,以及那日清早邱梦在东宫和太子一起起身之事来了。
“媛媛呢?”沈江姩没有回答颖儿,而是询问妹妹动向。
“媛媛在易大哥这里吃了东西,刚才睡下了。”颖儿领沈江姩去武馆柜台后的宽榻上去瞧,同时将两腕子上十二道金镯摘下,一边六个戴在了沈江姩的手腕上。
沈江姩原左手腕子上就有两个玉镯,一个宽镯子遮疤痕,一个是阿娘在牢中塞的藏在鞋底没被抄去的体己,又加六个金镯,左边八个镯子,右边六个,两裤腿里揣十万多银票,所有家当这是。
沈江姩察觉诸人看着她暴发户似的珠光宝气,登时颇为尴尬的看向宋慕之、唐昭、易缪诸人,“今儿酒菜我请了。你们可以略略吃好一点。但也不要太好。”
诸人:“....”
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