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香回道:“奴婢记得呢,姑娘问这个做什么?”
施窈低声道:“恐怕谢三公子替他姐姐背了锅。”
众口铄金,积骨销毁。
流言多有不实,且从功德簿获取的功德值来看,谢既白并不如传言中那般不堪,起码是个重信守诺的人。
不过,表哥说得对,这等风流公子,少沾边为妙,于女子的名声有损。
施窈暗暗记下谢既白当初的那个人情,将来若有机会,定会还给谢家。
木香想了想,点头道:“姑娘说的是,那谢三公子目光清正,为人端方,虽好色了些,到底算个君子。
但是,他名声确实不大好,平日里行事没个顾忌,如若不然,为何旁人见他家多了几位姑娘,便联想到是他收集回家的美人呢?”
施窈颔首:“说的也是。”
江邈微微一笑,赞许地冲木香点点头,对施窈道:“出来这些时候,又遭遇成王遇刺,表妹也受了惊吓,还是早些回府吧。之后几日,宫里或衙门或许会传表妹和小唐大人阐明遇刺经过,表妹回去且思量如何说。”
施窈福礼道:“多谢表哥提醒。”
言罢,见唐瞻招呼了马车过来,便爬上马车。
唐瞻骑上马背,江邈也上了马,调侃笑问:“小唐大人,脚上的伤好了?”
唐瞻也不装了,抱拳笑道:“托表哥的福,已好了。”
江邈但笑不语。
一路无话。
马车抵达镇国公府门口,施窈单独邀请江邈去一旁说话,递给他几包精致的点心。
“仙客居的点心,晌午吃着味道不错,麻烦表哥帮我带回去,送与表叔和表婶尝尝鲜,聊表我的一点心意,也当谢过表哥为我奔波几日。”
江邈预感到她要说的话,笑容略显黯淡,仍是接了点心,道了谢。
施窈咬了咬牙,眉目低垂,脚下轻轻划着圈,艰难地开口说:“自与表哥相交,我才知,真正的兄长是什么样子。表哥与我血脉相连,我一直将表哥视作亲兄长。表哥处处都好,只是,我们是亲兄妹。希望日后,表哥依旧是我兄长。”
江邈的眼里,一瞬有些空落落的,但很快调整过来,笑容温润:“我明白了。”
施窈抬头,急忙解释:“表哥真的明白了吗?我们真的是亲兄妹!自古以来,堂兄妹、同姓兄妹不可成婚,为的是什么?是因近亲,生的孩子多有夭折,或天生带病。而我私以为,表亲也是近亲,亦不可成婚……表哥,你,你懂了吗?”
在江邈温和的注视下,施窈的声音越来越小。
这个话题,着实尴尬。
简直是挑战伦理,挑战传统!
江邈内心确实有一番翻江倒海。
他实在没料到,施窈是这样看待表亲成婚的。
原来,不是他不够好,不是他不够优秀,也不是唐瞻那家伙哪里好,只是因为,施窈认为,近亲不可成婚。
他细想了想,亲友里,表亲成婚的,确实子嗣上多不顺利,或多有夭折,或孩子体弱多病。
而刚出生夭折的那些孩子里,他听过传言,有几个天生畸形,有些是孩子自己病亡的,有些则是——父母等长辈不敢面对现实,孩子一生下,便将孩子溺亡。
这么一深想,江邈不寒而栗,登时看施窈的眼神不同了。
再无半分伤怀、旖旎。
他屈指弹了下施窈的额头,笑容清朗、释怀:“好了,我明白了。表妹放心,我永远是你哥哥。”
施窈见他还有心情与自己玩笑打闹,长长舒了一口气,捂着额头笑道:“表哥温润如玉,是个谦谦君子,将来必有佳人与表哥相配。我先祝表哥觅得良缘,鹣鲽成双。”
江邈笑道:“那我先谢过表妹美意了。”顿了顿,又道,“那唐瞻,我瞧着表妹与他相处甚为轻松,这类人于感情事上,单纯好拿捏,但也莽撞,不能细细体察女儿家的心思,表妹以后还须费心调教。”
言外之意,那唐瞻一看中施窈家世,二看中施窈美貌,一时热血上头的小年轻,将来再热血上头,极可能拥红倚翠,令施窈白白煎心熬肺。
施窈粲然一笑,正欲开口,一旁的唐瞻见他们谈笑风生,动作亲昵,便冲过来一把搂住江邈的肩膀,笑嘻嘻,露出一口大白牙:
“表哥!时辰不早,表婶收到刺客的消息,想必正在府里焦灼等待表哥归家。表哥是文弱书生,为防路上再遇匪寇,小弟不才,略有几手功夫,可自告奋勇,亲送表哥一程!”
江邈哼了声,轻轻推开他,淡笑道:“京畿重地,宵小之辈岂敢行凶,小唐大人多虑了,江某安全无虞,无须小唐大人费心。我与表妹二人兄妹情深,多说了几句话罢了,这便告辞。”
说罢,江邈吩咐侍从牵马过来,翻身上马,冲施窈抱抱拳:“表妹,多保重!”
施窈挥挥手:“表哥也多保重。”
目送江邈离开,她一回头,就见唐瞻直愣愣地望着自己。
“小唐大人,这么看我作何?祖母应已在甘禄堂等我们,我们快去吧。”
唐瞻跌跌撞撞几步,突地脚步轻快,一面走,一面语无伦次地追问:“我们?好好好,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