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窈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他们不熟啊,怎么就叫上哥哥妹妹了。
她缺什么,都不缺哥哥。
施窈强笑了笑,还礼道:“小唐大人。”
唐瞻握拳轻咳一声,耳朵根微红,轻笑道:“二妹妹叫我唐大哥就好。”
施窈:“……”
看得出来,他与女子没多少相处的经验,但自来熟、厚脸皮的经验很丰富。
她含糊应了一声,忙不迭爬上马车。
车门关上,车厢里形成密闭空间,施窈方自在了些。
她麻木地靠在车壁上,抱着一只绣花枕头沉思。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在亲事上,她看似有的选,实则没得选,只能在长辈给出的择偶范围里,挑一个觉着最合适的。
而那个最合适的,也不过是相对而言。
这会子,施窈狠狠共情前世漂亮国人选总统的蛋疼了。
说好有自由选择权的,其实就是从那俩不靠谱的候选人里,挑个相对靠谱的。
买东西还能货比三家呢,这种人生大事上竟然只能货比两家。
哦,不对,原本是有第三个人选的,沈家沈君则,但那货瞅着苗头不对,逃之夭夭了。
也不对,江家表哥有血缘,其实她现今只有一个选择了。
就是外面的唐瞻。
施窈努力调整心态,努力把小富即安的婚姻期待,调整为换个地方继续搞宅斗的婚姻思想。
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
不不不,施窈按住自己的手,不要老想着搞宅斗,不要老把事情朝坏处想。
能不宅斗,还是不宅斗的好,她原本是想嫁个和乐融融的好人家,去享福的。
联姻就联姻吧,至少这唐瞻生得英俊,又年轻有为,唐家发展至今,也算一方豪强,只是底蕴比世家大族差些。
人有吃不了的苦,岂有享不了的福。
再不济,她还有功德簿这个金手指呢。
“我是来加入这个家的,不是来破坏这个家的。”施窈喃喃道,脑子里灵光一闪,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真谛,“咳咳咳……”
“姑娘?姑娘说什么?”木香倒了热茶来,“快吃些热茶,润润嗓子,莫不是昨儿晚上没盖好被子?”
施窈喝了两口热茶,握拳道:“我说,与天奋斗,其乐无穷;与地奋斗,其乐无穷;与人奋斗,其乐无穷!奋斗,方是我们的人生主题!”
“……”
木香满脸茫然,“姑娘要奋斗什么?未嫁时,您是国公府的二姑娘,有老太爷和老太太护着,吃喝不愁,锦衣玉食。出嫁了,您有嫁妆,背靠国公府,谁敢给您气受?您还是过着吃喝不愁、锦衣玉食的日子。”
还是别奋斗了。
姑娘每次奋斗,国公府就要鸡飞狗跳一回。
不止姑娘,大姑娘也是。
哪回不是折腾得人仰马翻?
躺平享清福吧。
施窈赧然,轻咳一声道:“人嘛,活着就要给自己定个小目标,不然与蛆有什么区别?”
木香:“……行吧,姑娘说什么是什么。”
连蛆都比上了。
马车外头,江邈骑马赶到。
施窈听到马蹄声,撩开车帘子笑道:“三表哥来了?今儿又要麻烦表哥,希望没有打扰表哥读书。我们兄妹已经熟了,我就不下去给表哥见礼啦!”
说罢,她冲江邈抱了抱拳。
江邈索性没下马,也冲她抱拳一礼,笑道:“近日京城热闹,我不参加今年的科举,正好四处走动走动,多涨涨见闻,表妹勿需愧疚。不知,这位公子是?”
他眯眼看向另一匹马上的唐瞻,明显这人锦衣华服、威风赫赫,不是护院的打扮,倒像是哪家的公子,或是即将上战场的将士。
唐瞻眸光一凛。
这位便是太夫人的娘家侄孙,江家三公子,施家二妹妹的上一个相亲对象吧?
施家二妹妹自称“兄妹”呢,这家伙已经出局了。
唐瞻猛兽般的警戒慢慢放松下来,坦荡荡地望向江邈。
施窈伸手为二人介绍道:“表哥,这位是唐敬将军的嫡长子,唐瞻,年纪轻轻便已是从五品的副千户,我和嫂嫂们唤他小唐大人。小唐大人,这位是我们家老太太的侄孙,江家三表哥,江邈。表哥已是举人,再过三年,便要参加会试。”
江邈眉头一挑,笑着与唐瞻见礼:“小唐大人。”
唐瞻笑眯眯抱拳回礼:“见过三表哥。”
江邈:“……”
施窈:“……”
她低估了唐瞻的自来熟和厚脸皮。
“咳,表哥,小唐大人,我们出发吧。莫让葛家妹妹久等。”
施窈快撑不住笑脸了,忙道了一句,打破这瞬间的死寂,便撂下帘子,催促马车启程。
江邈无奈笑笑,看出唐瞻眼里微不可见的敌意,便知唐瞻是沈氏特地带回京城,准备与施家联姻的青年才俊。
他家表妹不愁嫁,他倒犯愁了。
若母亲知晓施家另许,怕是又要生一场闷气。
江邈正要驱使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