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窈面上的微笑一下僵住,道:“确实遇到好人了。这位是我祖母娘家的表哥,江邈。”
可惜做不成好郎婿。
谢既白背过施家的蜘蛛网姻亲图,顿时知晓是江家最优秀的那位小郎君,于是拱手笑道:“原来是江三公子,恭喜姑娘好事将近。在下先行一步。”
说罢,谢既白退后两步,贵全牵来马,他跃上马背,又冲江邈拱了拱手,笑若春风,“江三公子,再会。”
说罢,谢既白打马离开。
贵全紧随其后。
行了不久,贵全问道:“爷,那位施家二姑娘,瞧着好生眼熟!”
谢既白不欲多生事端,贵全忘了也好,浅笑道:“她姐姐是施明珠,她们姐妹二人生得有几分相像。你见过施家大姑娘,觉着二姑娘眼熟,也是自然之理。”
“可是,”贵全挠挠头,“我总觉得在其他地方也见过她,一时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人是国公府的姑娘,又是未出阁的女子,莫要非议,仔细坏了姑娘家的名声。”
贵全肃然道:“是。”
谢既白心道,半年前,施二姑娘在金陵衣着朴素,坐的是敞篷驴车,明烈似火,宛如一朵野生的蔷薇,浑身充满蓬勃的生命力。
如今施二姑娘穿金戴银、富贵逼人,容貌也较之半年前长开了,学了大家闺秀的规矩仪态,宛如一朵灼灼盛放的牡丹,多了几分雍容华贵,却并未因养入深闺,而消磨了那股子蓬勃的生命力。
她的朝气蓬勃,蕴藏在每一个眼神里。
施窈还是施窈。
无论周围环境怎样变化,人生遭遇巨变,她骨子里还是那个她。
那个他画像里的她。
但她是良家女子,他画完之后,纾解了一时冲动之后,不敢私藏,只能烧了。
今日见了施窈,竟又有将她画下来的冲动。
谢既白想了想江邈那张稍带敌意的脸,微微一笑,按住自己的右手,罢了,已冒犯一回人家姑娘,再冒犯第二次,便是他罪该万死了。
施窈目送谢既白三秒,依依不舍。
这可是她获取重生点的大功臣。
可恨七哥施明辰不成器,谢家处处与施家避嫌,谢既白心里怕是也避她如避洪水猛兽。
完成上一单生意,谢既白恐怕以后见着她会绕道走,再不与她沾惹。
施窈摇摇头,上前几步,说道:“表哥,事情谈完了,我们快走吧。”
不然就凑不上热闹了。
谢青黛也回京了,她会不会搅和到这件事里?
“不急,我已使人先行去薄英豪的落脚处打听消息。”江邈凝眉问,“倒是表妹你,与那谢公子似是相熟?”
“今儿是第三回见面,”施窈一头雾水,江邈揪着谢既白不放,难道真把她当未婚妻了?她竖起三根手指,解释道,“真的是第三次见面而已。
从前在金陵,谢家粮铺素有童叟无欺的美名,他们家的秤从未有假秤,听说是曾经有过掌柜私下弄假秤,谢老太爷将人捆到衙门告了,又向乡亲们道歉赔付,又捐银子修桥赔罪,名声极好。”
江邈颔首:“谢家做生意,的确诚实守信,童叟无欺,信誉可靠。”
尤其在军中,名声极佳。
后一句,江邈看了看施窈,没说出来。
因为谢家的好名声如此响亮,与镇国公府有极大的关联。
他家从前也是簪缨之家,虽如今没落了,到底与军中一些人有几分香火情,因此知晓一些不为人知的消息。
施窈抿唇一笑:“入京后,我听说谢家姐姐与我七哥哥定亲,我还很高兴,可惜他们二人没有缘分,甚为遗憾。
之前不是封州发生水患吗?我也想出一份力,便捐了二千两,交托谢家帮忙买粮送到封州。我托付的便是这位谢三公子。”
江邈脑子转得快。
谢家早有与施家避嫌的意思,不会常去国公府请安,应只有逢年过节或有正事时,才会去向姑祖母和姑祖父请安。
那么,施窈与谢既白见面的机会,应只有三次。
一次过年,当时封州未发生水患。
第二次,便是谢家退亲。
第三次,则是老国公寿辰,当时赈灾已进入尾声。
如此一琢磨,江邈不由面色复杂。
这位二姑娘,当真人不可貌相,竟在谢家退亲的当口,寻上谢既白捐献银粮赈灾,当真好魄力!
也不怕谢家人把银票甩她脸上。
当然,谢家人不敢。
不过,那谢既白居然真敢接下这桩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所以,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如何见的?为何就对彼此建立了信任?
念头闪过,江邈的关注点放回施窈捐银赈灾的事上,眼前姑娘头上的金钗金簪似乎越发闪耀人眼了。
这姑娘是真正菩萨心肠,又会看人度势,找上了最靠谱的人帮忙赈灾。
站在亲戚的立场上,他提醒道:“谢家在经商方面,人品是可靠的,表妹慧眼识珠。不过,这位谢三公子,表妹还是少与他来往更好。”
又有八卦可听了,施窈兴奋地竖起耳朵,好奇问:“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