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被二嫂吓跑之后,他去寻了施明珠,一五一十将所有事告诉施明珠。
施明珠脸色大变,让他细细询问齐婉做了什么梦,或许齐婉的前世与她不是同一个。
又说他与齐婉的次子叫做施云蓬,明年方出生,这会子尚没影儿呢。
“珠珠,等云蓬出生,你又多一个宠你的侄儿啦!”施明缨高兴自己命里还有个儿子,又犯愁后宅妇人们获得先知梦就够乱了,如今貌似还有衍生版。
怎一个乱字了得!
齐婉虽无法控制施明缨去哪里,却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因此冷笑道:“珠珠做了先知梦,你可曾告诉与我?
妯娌们也做了先知梦,你可曾告诉与我?到今日,我方知,她们为何纷纷视管家权为烫手山芋。
就我一个是傻子,什么也不知。旁人拿我当傻子看待,使唤我使唤得团团转,也就罢了,你也冷眼看着我像傻子似的为这个家当牛做马!
即便我掏心掏肺、劳心劳力又如何?还不是落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齐婉越说越生恨,及时住了嘴,咽下了满腹怨怼。
施明缨面露讪讪:“我那不是怕你被嫂嫂们带坏了,才不敢与你说嘛。何况,我原本觉着这事不靠谱,过于玄幻。”
“哼,不靠谱?周继世子落水又怎么说?你三哥跑得可快,可惜没那个施恩于人的命。你别诳我,说你没有提前知晓封州水患的消息。”
施明缨窘迫:“我的错,我的错。那你说说,你的梦里,我们家为何满门抄斩?”
“呸!”齐婉啐了他一口,“你事事瞒着我这个枕边人,还想从我这里挖消息?珠珠不是什么都与你说了吗?”
施明缨又是作揖,又是告罪,最后道:“珠珠的梦里,可没有你杀我,我们也没有孙子。”
齐婉联想到乐安宁的话,便知施明珠的前世恐怕是第一世,与大嫂、二嫂一样。
她与王蘩觉醒的是第二世,巨大的信息差,现在她已被他们盯上了。
她冷笑一声:“前面那个老四,是个白眼狼,将我们抓了下狱。施家过于嚣张跋扈,引来新帝忌惮,你也有一份!在牢里,我倒是想杀你,可惜下了两回手,没得逞。
死了化成鬼,过奈何桥,我将你推进忘川河,我是亲眼看你被恶鬼捉去吃了的,谁知一睁眼又看见你活生生躺在我身边,我恨不得再杀你一回!
至于孙子什么的,你叫我断子绝孙,我怎能不恨你?”
施明缨粗中有细,不大相信她的说辞:“早晨,你分明说的是儿子孙子。”
“怎地,你是来质问我吗?你怀疑什么?既然怀疑,有本事你自己做一个先知梦啊!”
望着施明缨质疑的眼神,齐婉怒从火起,又有种弄死他的冲动。
就凭他这般连番质问,刨根问底,她便知,施明缨是站在施明珠一方的。
儿子死了,他竟都不多问一句!
但凡他对妻子儿子多几分爱怜,便不会对施明珠继续掏心掏肺的好,而不存一丝芥蒂。
齐婉感到心寒。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嫁给这种心偏到胳肢窝的男人!
施明缨正要再深问,只见傅南君走回来,拉了齐婉的手腕,淡淡道:“五弟,二门到了,有什么话,晚上回去吵,皇子们在场呢,成何体统?
五弟妹我先借走了,她今日管宴席,里外都要她打点。”
说罢,傅南君带走齐婉。
施明缨伸出手,咬咬后槽牙,到底不敢与大嫂抢人。
欸,这一去,齐婉与大嫂她们互通消息,串通一气,怕是他越发难问出真相来。
一路上,傅南君半句话没问齐婉。
入了二门,才放开她的手腕。
齐婉眼窝酸胀,委屈得险些落泪,为她那两个愚忠愚孝却惨死的儿子感到不值,为自己感到不值。
大嫂不问,她反倒主动交代了施明缨的问话,也说了自己的猜测。
傅南君耐心听了,帮她扶正发髻上的一支金钗,安抚道:“没事儿,晚上你抱了天哥儿,到菡萏院来睡,我细细与你说。
你猜的那些原也没错,还算脑子转得快,不然,怕是他们哥儿几个不当人,为逼问你消息,将你捆了胁迫也未可知。”
齐婉前世讨好了傅南君一辈子,见她难得体贴温柔,心头大不自在,又觉着有了依靠,自己不再是单打独斗。
听了傅南君的话,她后脑勺生了密密麻麻的寒意,将前世的恩怨搁置一旁,眼眶一红,一把抓住傅南君的手,含泪求道:
“嫂子,你定要救我!”
原来,从她苏醒的那一刻开始,从她说错那一句话开始,她已置身危险中。
她再不敢肖想什么坐收渔翁之利,也不敢肖想荣华富贵,更是不去想夫妻恩爱如初,只求自己和儿子平安。
傅南君拍拍她的手背,轻轻颔首:“放心,我们都是在自救。”
齐婉吓破了胆,哭了一会子方去打理宴席。
傅南君独自站着思量片刻,也离开了。
镇国公府,因两位皇子驾到,其中一位还是皇帝最宠爱的四皇子周绍,勋贵官员们闻风而动,纷纷上门贺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