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安宁倒吸一口凉气:“施明珠好歹毒的心肠!谢家倒了八辈子霉,才有恩于施家!”
王蘩道:“谁说不是呢?对了,你来寻我,不止是来告诉我老八被退亲吧?”
乐安宁笑眯眯问:“老六,你脑子怎么突然灵光了?”
王蘩:“……”
脑子一直不灵光的,只有乐安宁好吗?
白长一颗漂亮的脑袋。
乐安宁挽住她的胳膊,竖起一根食指,低低道:“两件事,一件是大嫂子收到消息,咱们府上的三爷果然吃了熊心豹子胆,私下派亲信去江南买粮,运到封州,高价出售。已有御史盯上他,无须我们后续做什么,他自取灭亡。”
王蘩暗喜。
施家兄弟越倒霉,她越开心。
何况,又不是她怂恿施明桢去发灾难财,是施明桢自个儿要去的,得了好处,也没她的份儿,牵连出来,少不得她跟着连累名声。
坑他就坑他了,谁让他一个官家少爷,还是个官身,巴巴地行商贾之事。
乐安宁竖起第二根手指,嗽了一声,问道:“跟我讲讲‘施窈’上辈子的事呗?”
王蘩上下打量她问:“你问施窈做什么?还记恨你砸她院子,她告状害你跪祠堂的事?”
乐安宁脸一红,讪笑道:“那多久前的事了?中间隔了两辈子,我早忘了!我就问问,你就告诉我嘛!”
乐安宁抱着她的手臂摇晃,撒娇。
王蘩受不了地打个寒颤。
细想想,她自个儿向太夫人撒娇卖乖时,也是这般矫揉造作。
隔了两辈子,她早忘了怎么撒娇了。
王蘩恍惚了一会儿,便细细讲述前世“施窈”的一生。
她临终时,“施窈”刚去世一年,死前连生八个女儿,死在拼儿子的路上。
乐安宁目瞪口呆:“她是猪吗?”转口又说,“可真惨啊!我算是明白了,凡是得罪过施明珠的,皆没有好下场。我上辈子,施窈也很惨……”
她也讲了讲另一个“施窈”的惨状。
王蘩无言:“从前一叶障目,如今我算看清了,要使一个人疯狂,便拿另一个人与他对比,偏宠一个,冷落另一个,天长日久,两个都会疯。施窈疯了,施明珠亦疯了。”
乐安宁心有戚戚焉:“我们这些受冷落的,到底有儿子傍身,日子还能过得去。施窈日日感受长辈与兄长的偏心,两辈子成亲没落个好,不疯才怪。”
王蘩脸黑。
乐安宁忙向她道歉:“口误,口误!”
王蘩也不跟她计较,两人又聊了几句,各自散去。
王蘩回子归园,安抚她和施明秣的通房丫鬟们,顺便打听施明秣去了哪儿,找他“干活儿”。
乐安宁急急忙忙朝关雎院来。
关雎院里,施窈一行人才回来,踏进门槛,柳华姑姑忍不住问:“姑娘舍了多少银子给谢三爷?是为封州水患吗?”
忍冬打了热水端来,施窈双手伸进铜盆里,一面洗手,一面佩服道:“姑姑神机妙算呀!也没多少,一二千两罢了,我就这点家底,想多捐,也没法子呀。”
柳华姑姑头疼,她神机妙算啥?
这两日,太夫人为挽回一些国公府的声誉,正派汤嬷嬷去各个院子说动夫人奶奶们捐善款。
姑娘倒好,积极响应太夫人号召,动不动上千两银子,做好事有瘾是怎样?
这以后要嫁个苛刻些的人家,不得被夫君公婆骂死?
半夏为施窈擦手,肉疼,心想,还不如去砸了韶华苑,把柳华姑姑的腰牌要回来呢!
起码几十两几十两地朝外施舍,细水长流啊!
这一下舍出上千两银子,不知几日后,又折腾旁的法子再舍上千两。
——如今,半夏出息了,几十两也能作小钱看了。
柳华姑姑拉走半夏,询问施窈从前的做派。
二人叽叽咕咕好一会子,柳华姑姑得知,施窈和纪姨娘从前便是如此,宁可吃穿上短些,也要做善事。
柳华姑姑总算找到病根儿在哪儿,却是头晕目眩,恨不得晕过去算了!
不行!
姑娘这乐善好施的习惯,要改!
必须要改!
人家是银钱富余时,方去施舍,怎能为了施舍,而短了自家吃穿?
难怪她听人说,姑娘回京时,衣裳都装不满两个箱笼!
因此,柳华姑姑专门开了一堂课讲“善”,主题思想是,行善要有度。
无度的善良,非是好事,反倒要害人害己。
施窈连连点头,口中应“是是是”,昏昏欲睡,左耳进,右耳出。
待她小命彻底苟住,没人能害她性命了,她一定大大方方给自个儿花钱。
下了课,施窈见柳华姑姑转身,忙趁机偷偷伸个懒腰,在柳华姑姑转回身时,正襟危坐,端庄温雅。
柳华姑姑口干舌燥,吃了半盏茶道:“今日到此为止,姑娘自玩去吧。”
施窈恭恭敬敬施礼:“谢姑姑教导。”
说罢,步态优雅地出来,木香忙拉她去厢房,满脸兴奋道:“姑娘!就等你出来了,星觅有大事汇报!”
施窈一个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