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无奈道:“但是世人不这么想,他们只看到长宁世子是个傻子,不理解我们的好心。况且,长宁郡王有所顾虑,因施窈曾传出彪悍的名声,他有些不放心把儿子交给施窈。”
郑氏脑壳泛疼:“都怪纪姨娘,没把她教养好,和乡野村姑有何区别?难怪长宁郡王看不上。
郡王府这门亲事,决不能放跑了。回头我带施窈给郡王妃亲眼瞧一瞧。这些日子,我看施窈跟着柳华很有些长进,至少面儿上看,有点大家闺秀的模样儿了。”
长宁郡王有从龙之功,简在帝心,因此能一直住在京城,不去就藩。
皇帝有意封他为亲王,奈何朝中大臣们唯恐养大长宁郡王的野心,百般阻挠。
长宁郡王多次推辞,不欲使皇帝为难,皇帝越发地信重他。
这真真是一门好亲,便宜了施窈,郑氏还不甘心呢。
镇国公摸了摸药碗,端给她道:“你说的很是,我今儿瞧她,的确有模有样了,比刚回京那阵子规矩许多。你早些养好身子,方能谋划旁的——施窈沾点邪乎,早些嫁出去才妥。”
“当初那道士说得对,她呀,与我们家八字不合。老太爷和老太太偏不信,反将她宠上天。”
镇国公微微蹙眉:“我记得那道士只是说,她与珠珠八字不合。你这是又听谁传了闲话?”
郑氏道:“她与珠珠八字不合,不就是与我们国公府八字不合吗?”
镇国公沉默一瞬,点了点头,未曾反驳。
郑氏吃了药,困乏上来,便又睡去了,临睡前不忘关心丈夫:“叫丫鬟拿熟鸡蛋剥了壳儿,滚一滚眼睛,这样可怎么走出去?”
镇国公应了,坐到她睡了,方才出去寻丫鬟煮两个鸡蛋来。
施明珠兄妹四人出来棠棣院,施明珠安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八哥哥,葛四既不想嫁你,自有好女子懂得你,想嫁给你。哥哥不必执着于她。”
施明晖微微错愕:“你不是很喜欢她吗?”
施明珠趁机摆明立场,生怕施明晖是为了她,才对葛秋蘅抓着不放:“可是,在我心目中,哥哥更重要,哥哥的幸福更重要。葛四是我好友不假,我待她亦是真心,可我恼她待哥哥不是真心。
怎能因一些流言蜚语,就摇摆不定呢?倘或真的心悦哥哥,就该坚定不移地相信哥哥,毫不迟疑地与哥哥并肩而战,而不是听到些风声,便闹着退亲。”
施明晖抿唇不语。
原来葛四摇摆不定,早已在珠珠面前露出端倪。
亏他听到定亲的消息,心中还生出过些许的欣喜。
原是他自作多情。
兄长们都劝施明晖放手。
“这种心志不坚的女人,不值得。”
“只能与你同富贵,不能与你共患难的女人,要来何用?若有一天你落难,说不得她还会捅你一刀。”
施明晖一概不理会。
葛秋蘅摇摆不定,但他心如磐石,不可转移,除非撞上南墙,撞得头破血流,否则他绝不会放手。
施明珠怕他伤颜面,忙拦住大哥和二哥,不准他们继续说。
施明玮嘴巴闲不住,又常在纨绔堆里厮混,嘴上没个把门的,将今日听到的消息一一说了,对葛家人的怠慢和无礼口诛笔伐。
施明珠越听越怪异。
怎么又是噩梦之类的话?
不不不,不可能,葛秋蘅不可能重生。
怎么可能呢?
嫂子们不可能都重生的,三嫂、四嫂、五嫂、六嫂她们不是好好的?
但是!
前儿葛秋蘅来,只是有些摇摆不定,今儿就斩钉截铁要退亲,而且前世葛秋蘅与八哥哥夫妻情深,已验证过了,今生不会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
可是……可是……
施明珠想到施家人被捕入狱时,宫人们传给她的消息——她的八嫂怀着身子,再有两三个月就要生了。
后来那个孩子在天牢里没了。
再后来,侯夫人李氏去探望八嫂,不知发生了什么,当场突发疾病去世。
施明珠捂住脸,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如果葛秋蘅也重生了,肯定是恨她的,也恨八哥哥。
可是这一切,都怪施窈和周绍啊!
她好恨,恨不得立刻杀了施窈和周绍这对狗男女!
“珠珠!珠珠!”
关雎院。
方吃罢晚饭,施窈便听到隔壁有些嘈杂的动静。
她按捺住八卦的心,吩咐忍冬:“去瞧一眼怎么了,隔壁邻居的,没得做个聋子,有什么困难,我们能帮一把是一把,当积德了。”
忍冬应是。
木香忍笑,二姑娘就是想探听八卦,顺便听听大姑娘是不是又倒霉了而已。
少顷,忍冬匆匆进来禀告道:“是大姑娘,晚饭前去探望大太太,与大爷他们兄弟三个回来的路上,突地昏倒了。才刚送回来,正吵吵着请郎中。”
施窈:“……”
施窈好无语啊。
施明珠是纸糊的吗?
刮阵西南风,吹破了,刮阵东北风,又吹破了。
“去请柳华姑姑来,问问她吃饭了没有,若在吃,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