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地在兴汉和北原两边“平衡”外交关系的延寿教,此刻正在淮扬道大肆招收人口去安右道打工。
一个人站在马车上大声喊着:“来咯来咯,去安右道做活的来咯。不限男女,都能找得到工,最少去一个月,包拿到工钱!”
市场里的人瞧过去,有的人心动,有的人无动于衷。
有人听到后不满道:“不限男女,这招的什么工?”
有朋友在旁边解释:“安右道那边的纺织要女红,特别是冕州的纺织要女工做活的。”
“那非得去安右道吗?咱们这边当地不能做?”
“这我还真知道。那边延寿教的人不会从中间过一手,咱们这边的人会从中间过一手,挣的钱还没在那边一半多。”
“那……在本地做也差不到哪儿去,在家能照顾家里。在外面花销也大,挣的钱不都被吃喝占去了?那可是冕州啊,听说那儿的什么东西都贵!”
“这你就不懂了吧,在那边做活中午给你包一顿饭,只要晚上自己花钱吃一顿。早上肚子饿的话吃个馍馍顶一顶,到中午放开肚皮吃。”
“那住不花钱?”
“不花钱,就住作坊里。说是有地方给你住,一间房要塞四个人,如果房间大一点要塞六个人的。要是嫌弃挤自己外面找地方住可就得花钱了。”
“四个人!六个人!如果是我肯定不在那儿住,那腿都伸不开。到时候还得去外面租房子,花钱可大了!”
“都说了那儿挣得多,要把钱省下来回来花不得在那儿吃点苦么。又想享福又想挣钱,哪有那么好的事。”
“那个……那儿中午真的能放开肚皮吃?”
“我也是听说的,但延寿教那儿能吃饱每个人都说是真的。真的到了冕州,就算不是在延寿教的作坊里干活,也不敢让你吃不饱,否则人要跑掉的。”
“啊?有活干为什么还要跑掉,那不是拿不到工钱了嘛?”
“那儿的作坊多,真的克扣你的饭钱两下名声就臭了,没人愿意去他们那边做。纺织这种事得靠熟手来做,生手练成熟手了跑掉,那些当东家的心里也痛,所以呀不敢的。”
“那在咱们这边怎么就没见过这样的东家呢?”
“慢慢地会有的。咱们这的作坊不多,活也少,来这边的商人也不多,更多的商人都愿意去安右道,那边能货比几家,那些作坊的东家不敢在货物和价钱上使坏。在咱们这,你就算想做活,不先给一笔钱,或者把头个月的工钱给中间人一半,都别想进去做呢。”
“唉,这真是……”
这边两个淮扬人的讨论并没有妨碍市场里的招工。
“工钱多少啊?”
“你会做什么活?以前干过什么。”
“什么都干过,木工、泥瓦匠都会一点。”
招工的人眼睛一亮,但是立刻又怀疑了起来:“你会木工,也会泥瓦匠的活,怎么能在家里挣不到钱?要去安右道挣钱?”
这个木工泥瓦匠大声道:“我要去的是冕州!我听说有一个不如我的在那儿挣了大钱,我也要过去挣大钱,一直在家里挣三两个的没意思!”
“呀,那你可来对了。冕州那儿手里有活的人就不存在找不到饭吃,就是您这嗓门脾气得收一收,出门在外可别跟人干起来了,不然我可不敢帮你介绍到好地方去做工。到时候败了我的名声。”
“你说什么呢!我哪里有什么脾气!你给我说清楚!”
“你看你看,这么简单的两句你就不乐意了。我就知道你们这些手里有活的人,眼睛都比别的人高。我现在教您个乖,冕州那边汇聚了四面八方的高手,您那木工泥瓦匠的本领要是不够硬,在那边总有比你厉害的能给您脸色看。所以我才劝您收一收脾气,要是您还这样,咱们就谈不成。”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手里的活硬的很!你就说能不能去冕州,我只去最好的地方,能挣着大钱的地方,要是你办不到我找别家去!”
“能能能~你先说你吃不吃得了苦?”
“我什么苦没吃过,你直接说。”
“六个人住一个屋,只包中午一顿饱饭,一个月就休两天,月钱一贯。”
“这不算什么苦,就是月钱怎么才一贯啊?我听不如我的那个人在冕州的月钱可是三贯!你是不是克扣了!”
“呀,这您就误会我了。冕州就没有月钱三贯的,你以为你是去当掌柜的啊?您那个朋友吧挣了三贯应该是月钱一贯加上做的活多,没单活做完了还能给你们一些奖励。干得多了,一个月辛苦下来总共拿三贯。”
“我就说嘛。你就也给我来一个这样的,我一定要挣的比他多!”
“我说了可不算,得看您的手艺怎么样,还有你上面的东家能接到多少活,接的活多做的好做的快,每一单做好了会给你们分润一些。以前可没有这样的好事,大家干一个月都拿一样的钱,谁想赶快把活干好啊,都是能拖就拖一拖。现在不一样了,各种活都多,如果你做不快钱就被别家的挣走了。所以,您能不能挣到三贯,除了您将来的东家能拿到活,也得看您卖不卖力气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