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阳县粮店的负责人还以为是意外失火,再听说水缸里没水也觉得是有人把水用了没补。
火还没灭就在骂人,等到火灭了一阵子后忍着热进火场里查看,这才觉得不对劲,火好像烧的有点太大了。
正常来说粮仓着火,能烧掉外层粮食就算不小的火,烧得跟黑炭一样的那一层反而会隔绝火焰。总有底下和里面的粮因为接触不到火焰,熟是熟了,却还能看出原来模样。
而这次不是,火势意外的大,拿东西搅一搅,甚至没发现残留的完好的粮食。
“这是有人故意放火!”
连救火用的水缸都空了没有水,不是故意放火那也太巧合了。
丰阳县粮店粮仓被烧的事情刚刚发生,绝阳县的粮店粮仓里有人发现原本好的粮食被掉包了,底下是陈粮,只在上面铺着一层好粮。
因为粮价太高,平时没有粮食交易,所以居然没人发现。直到这次因为丰阳县粮仓失火,大家都要查一查防火措施的时候才发现。
绝阳县刚发现这件事还没查清楚问题呢,曲阳县的粮仓也烧了。
曲阳县因为有城墙,之前还有延寿教买粮,所以粮仓也建得比较大。这次也是烧得颇大,但好歹救火水缸里是有水的,还有街坊帮忙送水扑救。
扑了之后火势没那么大,还留下了一些东西。
这次一查,这粮仓里剩下没被烧干净的,竟然也是陈粮麦麸,甚至还混入了煤灰助燃。
这个消息让粮商上层坐不住了,派人过来彻查事件。
作为一个多股势力掺杂其中的联合体,派系一直都存在,斗争也都没有停止过。
因此下面负责人的叫冤根本没用,证据拿出来以后,每个人都被处理了。
此次事件内部定性为将好粮卖掉换成了陈粮充数的贪腐行为,而火灾就是为了对这个行为进行遮掩,火起账消。
丰阳县最先这么做而且做成功了,但曲阳县跟着想模仿,没有模仿好留下了证据。绝阳县的贪腐证据更明显,只不过被发现了来不及烧。
以顺序来看,丰阳县烧仓销账,引发自查后绝阳县的贪腐被发现,曲阳县因为害怕被发现所以慌了,也学着烧仓但没有成功,留下了证据。
这次发现了几只老鼠,不知道下面还有多少只老鼠。
粮商上层震怒,因为发现这三只被逮到的老鼠嘴巴极硬,怎么审都不承认自己做了那么大的掉包,都说自己是被陷害了。
他们招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贪腐行为,但即使对他们用刑,他们也咬牙不承认,骨头极硬。
越是如此,越要彻查。不论是真的他们只是骨头硬,还是被陷害,都要查清楚。
在这个过程中,粮商内部势力开始博弈,也开始相互猜忌。
然后发生了寺庙卖给粮商的粮食重量不对的扯皮事件。
寺庙声称清点好的粮出了庙门之后少了,哪能说是他们的错,十分荒谬。
如果换到过去,这种事本来就是寺庙有理。哪里能把粮食都运到你粮仓外面了,再清点一次发现重量不对回头再找对方的?
你粮店最清楚,货物离了柜台出了粮店就没有再扯皮的可能。
可现在不是粮商发起了大彻查嘛,心里没有鬼的人当然要弄清楚是谁在坑自己。
于是查来查去查不出粮商这边自己有问题,就只有寺庙那边耍手段的一种可能性。
因为大彻查的背景之下,原本应该忍气吞声自己把账平了的人没有这么做,而是为了表现自己的清白和寺庙打起了嘴仗开始扯皮。
他们完全没有注意到夜里运粮马车被人接近过,然后总重量就少了。
寺庙和粮商关系下滑时,无酉和尚趁虚而入将寺庙所有的粮食出货接住了,而且支付的是寺庙最喜欢的黄金。
粮商上层还是知道大局的,可又没有办法承认自家出了问题,那样万一将来再出什么事,寺庙方肯定会蹬鼻子上脸。
于是他们准备糊弄过去,之前的事情搁置不谈,不去争对错了,反正大家心里都觉得自己没错就够了。今后生意继续做。
可周宇是不会让他们有喘息机会的,冕州8县忽然就出现了8个延寿教的粮店,把粮价打到了1000文每石。
不仅粮价比粮商的粮店低200文,还做起了促销活动。
别看就是一个沾盐的小饭团,一把豆子,一小块豆腐,一小杯豆浆,都能引得人们争相排队买米。
粮商是知道冕州延寿教实力的,一直以来彼此井水不犯河水,除了在寺庙收粮上有竞争,别的地方大家都相安无事。
无酉和尚是延寿教的人这件事根本瞒不住粮商这样的势力。
延寿教既然玩商业竞争,用降价促销这种手段,他们当然不怕。如果自己的本行上都能被人打败,那他们也没脸混了。
于是他们直接跟着降价到950文每石粮,大家打价格战嘛。
延寿教跟着降价到950文,就是让你的粮店没有生意。
粮店再降到900文,然后看延寿教会怎么做,如果急需降价,他们就要发动钞能力开始收购延寿教的粮,让他们没有粮可卖了。
延寿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