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尉迟济向楚成尧交代了很多事。
高滦之对皎皎的图谋不轨,不仅招惹到了他,而且挑战了大将军府的尊严,现如今,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他想让大将军府独善其身都难,倒不如合力对抗高滦之与其背后之人。
“岭中之地,多山多林,山间猛兽奇多,自是不乏能人异士善于驯兽,昨日出现的花豹,明显是岭中品种,高滦之、孟向彤皆乃京城人士,能让那等猛兽俯首帖耳,想必有专业的驯兽师所助,而岭中那偏远之地,能养得起驯兽师之人”
处事一向冷静淡然的楚成尧顿时瞳孔地震,“岭中藩王临王尉迟德!”
尉迟济眸色幽深,“武定侯高泉早年曾驻军岭中,想来那时必与尉迟德有所交集,现如今,高滦之与尉迟德的关系暴露,深水之下隐藏的巨石会慢慢浮现。藩王与京中武将所勾结,绝对不是所看到的那般简单。”
“承和是怀疑临王他”
尉迟济拥有上一世的记忆,自然是早已捋清了临王的目的,但过多的话不必多说,点到为止,一向聪敏的楚成尧一定会想明白他言语中的深意。
尉迟济朝楚成尧拱了拱手,“辰彦,劳烦你将我的这些话转达至岳父大人那边,还有,我会拼尽全力庇佑大将军府,但兹事体大,倘若到时我力所不逮,还望辰彦和岳父大人给予帮助。”
上一世他单打独斗,并没能斗得过他的好皇叔,这一世,有大将军府联手,就算尉迟德他起兵谋反,他一定不会输。
“宫寅他们去调查重要之事,我已经耽搁了一夜,先不去府上叨扰了,岳父那边,就交给辰彦了。”说罢,尉迟济掉转马头就要走。
楚成尧现在还有些发懵,对着尉迟济的背影“欸”了一声,想叫他将事情说得更清楚些,却见尉迟济回头笑道,“为我未来的妻子做任何事,帮任何忙,都是我心甘情愿,大舅子还是别客气了,之前那些厚礼,我会抽空让人送回府的,想来不日之后”尉迟济突然有些不太好意思,“皎皎的聘礼,我会亲手送上。”
马蹄扬起一片灰尘,绯色身影很快在楚成尧的眼前渐渐成了一个黑点,好半晌,楚成尧才反应过来,恨不得对着尉迟济的背影挥上几拳。
什么未来的妻子,什么大舅子,什么岳父大人,尉迟济他也太得寸进尺了吧!
话说他们大将军府还没打算将皎皎嫁给他呢,这人怎么这般自来熟?真是刷新了他对他的认知!
看来回府之后,他们一家又得彻夜详谈一番。
岭中,临王府。
一队人刚从京郊皇陵返回岭中,雨水洗刷了几人身上的风尘,满面皆是倦色。
“王爷,卑职已经验明,四皇子并非因突发心疾导致猝死,他”跪于上首位之下的众人中,有一郎中模样打扮的男人欲言又止。
“说!”
“他的体内拥有少量残毒,那是卑职先前亲自研制,用在王爷死士身上,方便被活捉时瞬间自我了断的毒王、王爷饶命!”郎中瞪大眼睛看着尉迟德举起弓弩,箭头直冲着他的眉心,舌头都因为恐惧而变得僵硬,“王”
“爷”字还没有说出口,郎中的眉心顷刻间被一支箭矢穿破,鲜血和脑浆溅洒了一地,身体“扑通”一声倒在血泊上,吓得立于两侧的谋士们纷纷垂下头去,掩饰自己面上惊恐的神色。
尉迟德放下手中箭弩,手背上青筋依旧爆起,双眸猩红异常,整个人如同一只愤怒的狮子,一个不起眼的动静,就会引起他的狂吼。
“滚!都给本王滚出去!”
一众谋士连礼都未施,纷纷挪着小步后退着走出大殿外。
作为一位失去唯一亲生血脉的父亲,尉迟德此刻恨不得将见谁杀谁,让全天下之人为其陪葬。
害死绍儿的,是他手下研制的毒,这是多么令他痛心疾首之事!
绍儿啊,父王为你铺了这么多年的路,却断送在尉迟济那个小兔崽子手上。
他悔啊,过去他真是对尉迟济下手太轻了,若不是念在婉儿的面子,他应该早在尉迟济未成气候前,就折断他的羽翼!
可是再悔再恨,他也挽救不回他亲儿的性命。
尉迟德仰头将案上酒壶一饮而尽,肝肠寸断,烈酒上头,眼帘垂下许久,他跌坐在太师椅上,听着窗外雨水倾盆落在房檐的声音,不禁陷入了沉思。
二十多年前,尉迟德爱慕一个女人,那就是庆平帝的嫔妃黄婉儿。
黄婉儿乃岭中人士,祖上历代经商,留下许多基业,性格天真烂漫,活泼可人,他还记得,他的皇兄庆平帝来岭中游历,他随同其游江泛船,与一民间画舫隔水相望时的情景。
香雾似流云缭绕,少女倚窗凝景,笑靥如花洒落妆。
第二日庆平帝返京,他就听到了他的好皇兄临走前,将黄婉儿一并带离岭中的消息。
他当时本就打算,在庆平帝离开岭中之后,他就去黄府上门提亲,可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