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被楚南絮的话堵得哑口无言,她看向王采办,就见那人脸色非常难看,察觉到她看了过来,他立刻向她流露出了求助的眼神,白氏蹙了蹙眉,移开了眼。
虚报采办斤两的事,她是知情的,毕竟她常常从王采办那里拿回扣,只是她没有细究过太多细节,王采办这种事究竟做了多少次,她心里一点概念都没有。
按照她之前的设想,萧氏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脑子里哪会有什么生活上的常识,更不会注意到那般细节的东西。当时她将采办房交给萧氏前,令人梳理过采办流水账册,要求不过是能与账房账簿对得上就行了,除此之外,她在别的地方给萧氏和楚南絮埋下了一些雷,好让她们了解到采办的难处,让她们知难而退。
毕竟采办流水若是出了纰漏,身为当时掌事的她脱不了干系,她只能在暗处给那对母女埋雷。
可那些雷还没有炸,自己却先陷入了被人揭老底的境地。
她真是太轻敌了!
“本小姐从吴账房保管的账簿里摘抄了最近一年的相关账目,确认了账房按照采办流水,次次以五百斤的订鱼量来拨银,那么问题就来了,王采办,你来说说,那二百斤采办鲜鱼的银钱去哪了?”
送鱼伙计终于明白自家掌柜为何今日要塞账册给他,原来为了洗刷鱼铺无端背的黑锅。
看来仙女姐姐早就与自家掌柜知会好了。
这王采办真够可恶的,大将军府隔三岔五就来订一次鱼,一年下来,他得贪了多少银钱啊!
伙计在心里的疑问,很快得到了回答。
“本小姐已让人逐条核对,王守财担任采办房管事这些年,一共有两千八百两不知所踪,王采办,你可认?”
王采办很想为自己狡辩,只是他面对铁证如山的证据,泛白的嘴唇张了张,看不清眼神的小三角眼终将是移向了白氏那边,“二夫人”
白氏突然义愤填膺,用高亢的声音压住了王采办的话,“王采办监守自盗,以权谋私,该罚!”
白氏猛地看向已经傻了眼的王采办,半眯着眼给他使眼色,“我之前真是看走眼了,将采办大事全权托付给你,王守财,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不过,念在你为大将军府操持多年,又是府上的家生子,只要你将克扣的采办银给吐出来,老夫人那边也会既往不咎,不过人在做天在看,日后可莫要动什么歪心思!”
王采办知道白氏这是在变着法儿地‘保全’他,他内心感激,正要主动承认错误,就听楚大小姐又开口道:“二婶不会以为王采办仅仅吞了鲜鱼的采办银吧?”
已经被震撼了一波的众人重新将目光聚焦在楚南絮身上,就见她风轻云淡招了招手,一位富贵装扮的中年男子瞪着溜圆的眼走了出来。
王采办顿时脸色大变。
这不是京城第一大果商丁老板。
“王采办,你家里是不是屎盆子太多,都不够给我们这帮做买卖的老实人扣的?”
王采办下意识赔了个讪笑,“丁老板,你这是什么话?咱这么多年的交情了,可别因为某些人的瞎传话而产生了什么误会。”
丁老板“哼”了一声,“是谁说那批江南早桃的银子,我们果铺得了两份?”他又瞪着圆溜溜的眼看向王采办,“我们可是正经八百的皇商,差你那点银子?”
王采办连连道了声“不是”,一直站在院中吃瓜的赵氏一听到“早桃”俩字,心直口快的她立刻叫出声来,“怎么个意思,我买桃子的银钱,王采办你也偷偷匿了去?”
丁老板又“哼”了一声,圆润的肉脸上写满了“就是如此”。
楚南絮向不明所以的众人解释着:“一直以来,三婶单独托王采办订的稀罕果子,都同咱府上在丁老板果铺采购的其他水果一样,全部由账房拨银。”
说起来,大将军府的账房管理上有一个弊端,拨银时只认采购流水,从不曾与商家以及实际到府的实物核对,这也就令王采办有了可乘之机。
这件事,是楚南絮将来拿下账房、银库,第一时间要整改的。
赵氏一听这话就急眼了,开始了一连串的质问。
“王采办,你是不是将我给你的闽南荔枝,西凉香瓜,关外葡萄的钱都给私吞了?”
“那些果子都很贵的,里里外外这些年本夫人也给了你上千两了吧!你给我吐出来!”
赵氏是富商出身,骨子里带了丝对银钱的斤斤计较。江南赵府门前守门的不是石狮子,而是一对披了身金箔的貔貅。
貔貅是什么东西,光吃不拉呢,就和赵家人秉承的做生意信条一模一样。
钱财这种东西,只有他们赵家人占别人便宜的份,何时轮到别人占她的便宜?
怪不得楚南絮今天非要叫她过来,原来是替她打抱不平呢!
“不止如此,”楚南絮慢悠悠道,“王采办怎会只盯着鲜鱼以及三婶那些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