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絮的提议,自然是得到了父兄的一致支持。
楚凛:“那就依皎皎说的办,明日一早就将冒牌货扔到衙门门口!”
楚成尧:“到时可能需要皎皎提供证词,皎皎放心,哥哥陪着你。”
楚南絮的心头顿时被暖意所覆盖,她赶紧垂下眼眸,低头舀了一勺婢女刚刚为她端上来的杏仁酪,试图掩饰眼底控制不住萌生的水意。
上一世的她,还不曾有人对她如此纵容关怀过,这一世,她终于拥有真正的家人了,也可以像别人家的孩子那般承欢膝下,接受家人对她不图回报的关爱。
“皎皎,不喜欢吃吗?”楚成尧见楚南絮吃东西吃得很慢,不由蹙眉询问。
“好吃好吃,”楚南絮向来做事慢条斯理,她生怕哥哥误会她吃东西挑剔,赶紧重申,“我喜欢吃甜的,这碗杏仁酪放了很多蜂蜜,我很喜欢。”
楚凛立刻嚷嚷了起来,吩咐一旁的婢女,“再来五碗杏仁酪!皎皎喜欢!”
楚南絮被父亲豪放的举动给惊到了,连连摆手,“够了够了,一碗就够了,撑到了晚上就睡不好了。
楚成尧可没空理会父亲的‘豪言壮语’,他若有所思地看向楚南絮,“皎皎,不喜欢的东西可以说出来,你完全可以拒绝,在家里,可以随心所欲,任何事情都可以按自己的喜好来。”
楚凛向来对长子的话见风使舵,他话锋一转立刻补充道:“就是就是,皎皎你要记住,你是大将军府的嫡女千金,整个京城比你尊贵的女子没有几个,想任性就任性,想发脾气就发脾气,没人奈得了你如何!”
楚南絮抬眸在父兄对她纵容的眼神里打了个转,愣了愣,犹豫了一瞬,道:“杏仁酪有些苦,我讨厌苦的东西。”
楚南絮艰难说完这话,她这时才意识到,原来她很少拒绝别人对她的好。
面的别人的好心善意,即便她不喜欢,也只会将不喜欢吞进肚子里,扬着笑脸假意接受。
这个怯懦性子的形成,主要是在她的幼年时期常常被苏芳儿呵斥形成的。
“给你什么你就吃什么,不吃下顿就饿着吧!”
“怎么?我好心养着你,你给我板脸子?给我笑!”
“死丫头,敢拒绝我?去墙角站着去,一晚上不许回屋!”
那时候,庆爷爷时常去外乡为人看诊,一去便十天半个月不归家,楚南絮往往在这个时候,就像个无根的野草般,备受苏芳儿的欺凌。
街坊四邻看不过,会施舍楚南絮些吃食,小小的她,为了不饿肚子,只会用微笑回报人们的好心,即便那些吃食真的非常难以下咽。
久而久之,她就养成了这般不会拒绝别人好意的性子,所以后来她身处大理寺牢狱,每每在尉迟济对她施舍善意的时候,她都会向他展现毫无保留的笑脸,说着他喜欢听的那些对他求饶的话语,即便她想要的,并非是一顿可口的饭菜,亦或是睡得舒适的床榻,而是一生的体面与安稳。
父兄的话萦绕在耳畔,楚南絮突然福至心灵。
她以后可以随心所欲做自己?听起来可真不错。
楚南絮的心头倏地产生许多报复性想法,想要痛改她以前过得极为憋屈的日子,只是念头才刚刚萌生,她赶紧敲了敲脑袋压制下去。
楚南絮,你不要太过分哦,在外可不能给父母兄长丢人。
楚南絮心思正胡乱飞着,就听楚凛嘱咐着楚成尧:“到了顺天府,对待府尹态度谦和些,他虽比不上你老爹我官大,但起码要对人家尊重,京城不比边关,你老爹我”
楚成尧赶紧站起身打住楚凛无谓的唠叨,“皎皎早些睡,明日一早我来接你。”说完,楚成尧转身离开。
楚凛跟着楚成尧站起了身,被长子的无视气得够呛,“欸你这个熊崽子,我说话你听没听见?”楚凛看向楚南絮,“皎皎你别误会,你兄长没教养可不是我教得不好,是他自己长歪了。”
楚南絮掩唇,“知道了父亲。”
“哦对了,”楚凛顿住脚步,“我已经通知各房以及族老,明日开祠,皎皎可以正式认祖归宗计入族谱。”
楚凛用的是‘通知’,而非‘商量’,他处事就是如此霸气,凭着实力可以说一不二。
“皎皎去睡吧,父亲不打扰你了,养精蓄锐,明天干”楚凛想说‘干他丫的’,察觉到后背寒凉的视线,即将脱口而出的粗话到了嘴边立刻又咽了回去,话音一转,他沉着声道,“明天可有你忙的了。”
“父亲也回吧,放心。”楚南絮莞尔一笑,起身福礼目送父兄离开。
楚南絮原来竟然不知,她的长兄楚成尧在京城的名气竟然如此之大。
今日他们出行的阵仗不小,楚成尧驭马在前,孟向彤被捆成个粽子扔在后面的马背上,马匹由卫剑负责牵着,而楚南絮呢,则是坐在一辆大将军府的马车里,由小丫鬟伺候着用着早膳。
接连两日的侍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