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府。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在地上,照出斑驳的影子,落在南鸢的脸上。
她手中拿着一卷账本,躺在躺椅上,心不在焉地数着树上的树叶,耳边不时地传来月苒清点货物的声音。
月苒似乎是发觉了她家姑娘的心思不在此处,放下手头的事情,走到她跟前问道:“姑娘,您怎么了?今天早晨起床的时候,奴婢就发现您的眼皮子有些肿了,是不是昨晚没睡好?要不然奴婢去叫个大夫给您瞧瞧?”
南鸢摇摇头,将手里的账本合上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揉揉额角道:“没事,我眯一会儿就好了。”
月苒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只能叹口气转身继续核对七日后南鸢要带去谢王府的嫁妆。
这里面的嫁妆不光有老爷夫人给姑娘准备的,还有太子殿下,皇后娘娘,以及各方世家送来的,都得清点清楚,这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眼瞧着就要到大婚的日子了,阖府上下都忙了起来,可是姑娘这么还是这般云淡风轻的呢?
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啊,就这么一次!
而当事人南鸢还是丝毫没有意识到月苒的着急,她只是抬头看着树叶的缝隙,伸出手遮挡着从中洒落下来的阳光。
丝丝缕缕的金线,穿过树叶缝隙,落在她的指尖,她微微蹙眉,目光渐渐变得黯淡了起来。
七日后就是大婚了,她已经设计支走了褚知栩,沈摘星也被沈丞相软禁在家里,甚至顾景珩那边她都一直写信安抚。
所有的准备都已经做好了,不会有任何人可以来打扰她的计划。
按理来说,现在她应该安心了,因为即便是顾景珩现在知道了这边的情况,他也不可能在七天的时间内赶回来。
可,为什么她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呢?
但是顾景珩回来会报复?
不,顾景珩即便是发疯,也绝对不会丧失理智,更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她,就耽误了他的大计。
他最多是看她不爽,顶多是再让人寻个错处,把给了她的公主封号收回去,给她一个教训。
再严重一点,大不了就是找人揍她一顿,决计不会再纠缠她了。
因为他说过的,他不喜欢二嫁妇,他喜欢全心全意爱着他的人,这两点她都不会符合了。
他也就没有任何理由再注意到她。
对,就这样吧。
还将旧时意,怜取眼前人。
和顾景珩经历的一切,前世今生全都过去了,往后再也不会有交集。
“姑娘!”
南鸢正阖着眼睛,晒着太阳,可耳边却突然传来白芷急切的呼唤。
她回神朝声音响起的方向望去,见白芷朝这边跑来。
南鸢微微皱眉,“出什么事了吗?"
白芷大口地喘着气,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门外。
南鸢坐起身来,倒了一杯茶水递给白芷,道:“不着急,缓缓再说。”
好不容易平复了呼吸,来不及喝水,白芷便说道:“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派宫里的嬷嬷……来请姑娘进宫一叙。”
白芷断断续续地将这段话说完,这才一口喝干净了那杯茶水。
南鸢听到这话,眉头紧皱。
她有些拿不住皇后娘娘找她入宫是为何事,但是隐隐约约感觉是跟自己婚事有关。
因为这段时间沈摘星闹得愈发厉害了,有不少人都聚在在丞相府外面的街上,去听里面络绎不绝的争吵声。
南鸢闭了闭眼睛,不管是为了什么,传召是必须要去的。
“嬷嬷在哪儿?”
“夫人正在前厅招待,特地让我过来通知姑娘,好让姑娘做好准备。”
月苒听到这话也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朝着南鸢走了过来,说道:“姑娘快跟我进屋换件衣服吧,免得落人口实,说我们不懂规矩。”
南鸢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装扮,穿着一身素净的衣衫在家倒是便捷舒服,但是穿去进宫面见皇后娘娘确实不妥,于是便站起身来由着月苒替她挑选衣衫。
好一番装扮,等南鸢梳妆打扮好,已经花了半刻钟。
"白芷,你先去告诉母亲,我马上就过去。"
"是。"
白芷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南鸢对着镜子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定无异之后,便迈步出了房间,往前厅行去。
刚刚走到前厅,一名老妪就迎上前来行礼,“奴婢见过乐安公主。”
“嬷嬷不必多礼。”南鸢扶住了老妪的胳膊,笑着道。
这位嬷嬷是皇后娘娘的贴身侍女,姓张。
南鸢打量着这个张嬷嬷,心想着她这次来南府的目的,不禁问道:“敢为嬷嬷可知皇后娘娘传我进宫所谓何事?”
嬷嬷垂眸恭敬道:"皇后娘娘并未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