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招待过酒饭之后,段如告辞,剩下几个熟人在场。
一直默默不作声的凌恪此时忽然问:“新县令若被妖兽杀了,又如何?”
此言一出,陆世机和宋七宁都愣了。
宋七宁小心翼翼问:“凌兄弟,你……跟他有仇吗?”
陆世机啧舌:“有我们两个筑基在此,什么妖兽能来吃了他?结丹妖皇吗?”
他又看看明霜与凌恪二人脸色,似乎悟到些什么,正色道:“道宫既有令保他,我等必然尽力,否则,我受罚事小,恐怕道宫要追究到底,到时事情不可收拾。”
明霜淡淡一笑:“问问罢了,井水不犯河水,谁没事与个凡人芝麻官过不去。”
凌恪看她一眼,便也跟着点头。
陆世机若无其事指点道:“说得对,不过是个凡人罢了,难道我们要保他一辈子不成?等差事过了,他爱怎么死就怎么死。”
明霜转移话题:“那,陆师兄你此番回来,道宫有没有密令,着你一探那黑风妖王墓的?”
陆世机呵呵:“我像是个大嘴巴吗?若是密令,难道我会和你们乱说不成?”
明霜立刻变脸:“到底有是没有,给个痛快话。”
陆世机便服软了:“真的没有。越师妹,若有什么,去年我在这里时,道宫自然就吩咐了。”
“既然没有,那旁人去探黑风妖王墓,你也不会拦着了?”
宋七宁和陆世机都大惊,宋七宁劝道:“越师妹,你万不可鲁莽行事啊!上次只是外围守墓的东西,就那么扎手了,里面还不定有什么呢!”
陆世机情急之下尽显刻薄本性:“你若活够了,去之前记着先把小千秋丹的方子给我,他日我结了金丹,念着人情好进里面替你把骨头捡出来。”
明霜从容道:“我又没说我现在要去,你们急什么?”
陆世机怀疑的目光转向一边的凌恪:“难不成你要去?”
凌恪无辜摇头。
明霜道:“我的意思是,现在只是问问。要去时,自然要叫上你的。”
陆世机翻白眼:“我又没活够!”
过不多时,越天骄从迎接县令的酒席上回来,便带明霜和凌恪告辞回家。
路上,明霜便故意问父亲:“爹,今日宴上,你对这县令印象如何?”
越天骄闻言皱眉:“却是冤家路窄,此人是走了仲贼的路子上任,纵然现在未露形迹,日后定然同我们水火不容——何况今日在宴上,他就开始明目张胆索贿,连一天都等不得了,真是没脸没皮的硕鼠!”
明霜冷笑:“反正要不到咱们庄子上,不用搭理他。”
凌恪道:“若来,自然教训他。”
明霜道:“没错,就算有道宫保他的命,可没说不能打他个皮开肉绽。”
越天骄倒吓了一跳:“倒也不必如此……只要他不来招惹咱们,就两不相干罢了。”
明霜心里暗道,有夙世的冤孽在,此生真的能两不相干吗?怕是还要防着那边的毒手。
她果然料对了,此时的钱文举,正与一众狗腿子密谈上任后的第一件要事。
他从美妾手中接过醒酒汤,捋一捋山羊胡子道:“今日你们也都见了那姓越的,我来之前,老大人就交待了两件事,一件你们不必管,另一件,就是务必要查清,北地流传出来的小千秋丹,与这姓越的庄子上有没有干系。”
钱文举将醒酒汤一饮而尽,碗扔到美妾怀里,冲下面诸人道:“大人我不能无缘无故的直接去抄内务府下面的庄子,你们倒是给我想个计策打探虚实,若能奏效的,重重有赏。”
第一个出声的就是钱二狗的那表叔,钱麻子。
那麻脸上的坑都快笑开了花:“大人,这事要说难也难,说简单,它也简单!”
“哦?说来听听。”
“大人,无缘无故不能去,只要想个缘故,不就能名正言顺的上门了?”
钱文举一脸不耐:“废话!这他妈还用你说?你倒把那个缘故想出来啊?”
钱麻子谄媚道:“只是怕说出来,犯了大人您的忌讳……”
“说!”
“是,是……只要大人您假借体察民情的名义,带上人手来到松塔庄附近,然后在身上洒些血迹,就说遇到了刺客,又看见刺客逃进了松塔庄——嘿嘿,到时您一声令下,咱们就一齐进去查他个一清二楚!”
钱文举眼前一亮,起身围着他转了一圈,上下打量:“想不到啊想不到,平日看不出,你倒真是个人才……”
“谢大人夸奖!”
钱文举一掌扇在他的脑壳上:“居然敢咒大人我遇刺!”
钱麻子吓得当即跪倒:“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钱文举抬脚踢翻他,却又哈哈大笑起来:“不过这计倒是好计,就这么办吧——我想起来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