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姑娘叫春妮,她一脸的笑意,小声给大家解释:“你们上午看到没?让熊姥姥给咬了的是钱二狗和陶驴子!那俩烂人没了才好呢,要不然还得浪费那么贵重的仙丹——仙丹得挺贵吧?明霜?”
明霜也不藏着掖着:“一颗伏龙丹要是换成银子的话,大约得五百两。”
这还是按后世的价钱,如果是现在,一棵灵草就已经有价无市,何况一颗灵丹呢?
听得春妮张大了嘴巴:“哎呀妈呀,把咱们这一屋子都捆一起卖了,也换不着这颗药啊!”
李二娘子站在当地已经傻了,她亲身领教过,知道那仙丹的稀罕,可这价钱还是突破了她一个村女的想象力:“我,明霜,这……钱……”
明霜知道她想说什么,赶紧把她手攥了:“休再提这个,我把这话说出来,是要你知道,你的命贵重得很。我宁愿用五百两银子的丹药救你这条命,所以,你自己更得看重着自己。”
李二娘子嘴唇颤抖,五百两银子……她知道,现在买一个丫头的价格是二十两,如果逢了荒年,甚至只有五两。可是却有一个非亲非故的人,为她花五百两银子。
这让久被摧残的她,忽然想起了在家时,有爹有娘疼爱的日子,那时,她也是被当做宝的啊。
李二娘子用力回握着明霜的手,眼含泪花连连点头:“你放心,我,我都想好了,拿定主意了。”
明霜会意,又向着屋里的众女笑道:“大家伙儿别怪我偏心,要是换成你们里头的谁,我也绝对舍得。”
女子们脸上颜色鲜活起来,知她说的不是假话,被人珍视的感觉,太过美好,何况说这话的,还是个如此有本事,又漂亮又大方的小姑娘。
泼辣的春妮第一个说话:“有这话,我就承你的情,以后你就是我亲姐妹!”
春妮已经十六岁,明霜笑称一声:“春妮姐。”
香草年纪小,也过来叫她:“明霜姐!”
大家亲亲热热的一通排序,关系又热络了不少,明霜忽然感到:她重生回来的这段日子里,还是太过紧绷端肃了,除妖、修炼、报仇……直到坐在这样一群生机勃勃的姑娘中间,她才感觉自己身上有些东西在渐渐被唤醒,渐渐鲜活起来。
恰逢此时,杜淑容端着盘瓜子进来,添到盘子里,看到她们叽叽喳喳聊得开心,也露出了笑容:“我霜儿啊,终于又像个小姑娘样了,打那熊姥姥这么些天,一脸苦大仇深的。这回好了,快跟你这些姐妹多说说话,闲闲心。”
越明霜上前唤:“娘。”
正要说话,却见门又被推开,一个花袄妇人和一个黑瘦男人闯了进来。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钱二狗的爹娘。
二狗娘一进门就嚷了起来:“霜丫头哇,你咋还能在这坐住呢?俺儿可是没了条胳膊啊——这是因为跟你上山丢的,你给那陶七吃的啥仙丹?快给俺二狗也拿一盒子。”
二狗爹站在当地不吱声,眼睛却从下往上的偷瞄着这一屋大姑娘小媳妇。
春妮气得把二狗爹推出门去:“这是人家小姑娘的屋子,你咋进来了?还不快出去。”
二狗娘拉了两下没拉住,一脸悻悻:“就你怕人看——哎呀霜丫头,你倒是说句话呀?”
越明霜睁大真诚的眼睛:“药都用完了。”
“啥?用完了?咋就这么巧?你不会舍不得拿出来,骗俺吧?”
“怎么会骗你,我们刚才还说起药的事,一共就两颗,用完就没了。”
“那颗给谁了?”
李二娘子站出来:“给我了。我作证,真就这两颗。”
二狗娘气得骂:“你这该死的咋不死了,还连累俺儿没了药吃!”
顿时一屋子群情激愤起来:
“你这臭嘴咋说话呢?谁该死了,你个老不死的才该死呢!”
“你知道人家一颗药多少钱?五百两银子呐!就钱二狗,他也配吃?”
“在山上他第一个跑的,坏了人家明霜的事,还敢装啥大尾巴狼?”
连梨花白都在炕上炸起毛,冲她哈气。
二狗娘说不过,尖着嗓子大声嚷:“你们这些黑心烂肺的丫头片子!赶明儿个别落到我手里!不然进了俺家门,一天打你们三顿的!”
说的明显是婚姻之事了,姑娘们面露嫌弃:“你做梦去吧!你家那门槛子狗都不愿踏的。”
“放屁!你们倒是想高攀呢,俺家二狗他表叔,明年就要来这边当管事,到时你们哭着喊着想进俺家的门都晚了——”
明霜听了心中一动,难道,是这个表叔?
她故意道:“当管事?又有亲缘,那倒是钱二狗的贵人了,他的药也得着落在这个表叔身上,你且拿钱二狗跟他表叔的八字和一绺头发来,我便能给配药,不然,钱二狗就生死由天了。”
“他那表叔现在离得远,俺咋要八字和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