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雪猜得到,胡回深自然也猜得到。
他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扯了扯温玉雪的衣袖:“雪儿啊……我觉得吧,这事儿要不然咱们从长计议如何?咱们只是商贾人家,我看你家那位爷也实在不是什么善茬。”
他的声音低低,甚至都想到更长远的事情:“他就算今日不出事,日后也未必。雪儿你倒不如就留在姜州,日后若他真有不测,好歹姜州是你的地盘。到时我就吃吃亏,将你娶进门来,咱们日子照样过!”
温玉雪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什么时候了,还同我说这个?你轻声些,咱们再往前点儿,别让他们发现了。”
好在胡回深这么一搅和,温玉雪本还紧张的心情总算好些。
她带着胡回深再度稍稍往前。
就听到三殿下的语气笃定:“吾乃皇子,或许你们杀本王之前,也该掂量掂量这么做的后果。”
那首领眸色一凛,果然有所犹豫。
但下一刻,他径直将手中武器对准了祁承星:“那么他呢?他总不是皇子之身吧?既然他是殿下的左膀右臂,今日我们在此杀了他,回去也是能交差的。就看在殿下的心里,是这矿山更重要,还是他祁承星更重要了。”
祁承星不能死!这是此时此刻,温玉雪心中唯一的想法。
她不由死死地抓住了胡回深的手腕,疼得胡回深眉头紧皱。
要快!
她转头拉着胡回深退了退,才伸出手来:“把信号弹给我。”
胡回深的手抖了抖:“雪儿,你想清楚了。这种事情你要卷进去,可就真脱不了身了,而且信号弹一出,那些人一定会调转过来。到时候咱们两条腿,怎么能跑得过别人那么多马儿?”
温玉雪当然想好了。
甚至觉得,自己无需考虑这件事的后果:“胡回深,这件事本来就和你无关。把信号弹给我,然后你先走。你快些,到山后去带你的采矿队下山。别回头,也别管我。”
“你疯了不成?”
胡回深的眼中,生出几分恼恨来:“你以为我是贪生怕死之人?雪儿,我是怕你后悔。今日将命交代在这里,你温家怎么办?”
温玉雪当然知道,胡回深是为了自己。
但她仍旧坚持地对胡回深伸手:“他不会让我死的。胡回深,将信号弹给我。然后你就跑,别回头。”
胡回深盯着温玉雪的眼片刻之后,还是败下阵来。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雪儿,自小到大,你想做的事情便没有做不成的。”
他还是从怀中掏出信号弹:“罢了罢了。给你就是!我先去找采矿队让他们下山,他们都是来帮忙的,不能被卷进去。然后我会回来的雪儿,就算你死了,我也要见到你的尸体。”
他也是个傻子。
温玉雪当然不想他也来涉险,接过信号弹,只对他说一句:“快跑!”
她将信号弹对准天空的时候,胡回深转身就跑:若不是为了后头他带来的那些采矿队的人,他又怎么会留温玉雪一人?
就算是跑动起来,胡回深也让自己的脚步再轻一些——不能惊动那些黑衣人,不能害了温玉雪和祁承星!
不知跑了多久,胡回深感觉到自己耳旁的风都在呼啸,身后才传来了信号弹飞向天空的声音!
温玉雪一定会被发现!
他再也顾不得旁的,脚下的步伐越发加快。
与此同时,温玉雪将信号弹放上天空,便在天际炸开了一朵紫色的光芒。夜空中,这光芒尤甚,叫三殿下他们那边的人,全都朝着这里看了过来。
“去看看,是谁!”
黑衣人的首领指着温玉雪的方向策马而来。
温玉雪也不再犹豫,一边朝着与胡回深相反的方向跑,一边大喊出声:“祁承星,是我!快跑!矿山会塌!”
“轰——”
她话音还未落下,忽而听到从矿山之后传来了一声巨大的轰鸣。
这一瞬间,他们的周遭忽而地动山摇起来。
他们本就站在快要到山顶的地方,下头的山体早就被开采空了。
所以温玉雪才会想到,去找胡回深,让他的采矿队过来炸山。
反正她的目的很简单:只要能让祁承星和三殿下脱困就好。
没有人比这些本就在白山之中开采过黄玉的采矿队更清楚,从什么地方炸山,动静最大。
祁承星绝没有想过,他会在这里听到温玉雪的声音!
回头的那一刹那,他就看到黑衣人的首领已经朝着温玉雪策马狂奔过去。
温玉雪只有一双腿罢了,怎么可能敌得过战马?
于是祁承星毫不犹豫地飞身上前,在三殿下的喊声之中,竟直接以轻功追上了刚破势而出的黑衣人首领!
那人只感觉到自己的马背忽而重重一沉,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