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鸠和温颜一起走出了县衙,日头正足。
“温娘子,赏脸一起去吃个饭吗?”二人面前停了个马车,王鸠做了个请的手势,“据说这里的酒橙酿蟹十分出名。”
温颜应了,恰好她也有问题要问他。
“温娘子,你答应我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只要你说一声,我立马让人把万夏青带回来。”一落座,王鸠便将温颜最关心的事情告诉她,这是他一早就答应了的。
温颜心中仍旧有疑惑,对万夏青的事情她没有立刻回答,反而问:“我始终想不明白,这件事情并非真的需要我帮你。你随便找个人都能完成,你说我是生面孔,只是个借口,对不对?”
王鸠没有否认,他知道温颜是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隐隐间,他把温颜当成是一个可以深交的人,甚至有的时候希望得到温颜的建议和支持,就比如这一次。
“锦衣卫得到的消息,的确不止现在这些。”他说。
温颜:“余家是无辜的?”
王鸠仍旧不否认,他饶有兴致地问温颜:“你为何这么问?就因为余钱儿是你的朋友?”
温颜脸上没有笑意,她觉得王鸠想要带她踏进一个巨大的漩涡里。
没有得到回复,王鸠也不恼,靠在椅子上,缓缓道:“两淮附近,全都是太子的人。当然也就包括康门县。”
“两淮盐史是太子的亲舅舅,而康门县县令,是两淮盐史的表亲。我还查到,康门县县令与此次的假盐引案有关,而县令的七姨娘灵竹与二皇子似乎有点关系。”
顿了顿,他又说:“似乎现在该改口叫楚王,如今二皇子已经出宫封王了。”
温颜蹙眉,这里面的关系可真乱。
余家不知道假盐引的事情,却被祸水东流。
假盐引的出现必然会让许多人赚得盆满钵满,但是眼下却看不出来这钱到底去了哪里。
余家,鲁沧,县令,太子,楚王,两淮盐史。
王鸠继续说:“若是我查出来是县令,那么两淮盐场就会出现破绽。如果我查不出来,那余家就要死。”
王鸠说的简单,其实仔细想想,盐场不光是出现破绽那么简单。
只要被楚王抓住机会,太子这源源不断的钱包恐怕要被生生啃下一块肉来,而负责此事的王鸠,就要被太子记恨。
若是查不出来,首先便是余家要死人,二皇子只要提出此案有疑点,王鸠也逃脱不了一个玩忽职守的罪责。
王鸠怎么选都是错。
温颜尝了一口送上来的酿蟹,肉质清甜,入口即化:“指挥使叫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吗?”
王鸠将腰间的令牌解下,放到温颜手边,“我希望温娘子能够帮我解决这个难题,有了这个令牌,所有锦衣卫你都可以调度。”
这哪里是令牌,分明就是一块烫手山芋。
温颜可不敢接,“王指挥使不会是想要一个替死鬼吧?那也该悄悄地做,别在我面前这么光明正大。”
“不是。”王鸠说,“我只是懒得决定最后死在谁手上,温娘子应该也想要救余家,有锦衣卫的势力,难道不是事半功倍?”
温颜在信与不信之间犹豫了一下,随后果断地拿起令牌:“我不会随意使用,除非万不得已。”
临走前,又想起来,“暂时不用接万夏青,你负责找人保护她,这是我替你做决定的条件。”
王鸠目送她离开,再看面前,桌子上的酿蟹已经被吃完了。还真是有意思,明明是自己决定要全力帮助这个小娘子的,怎么到了最后还有种自己被剥削的感觉。
前方结果已定,不知道温颜会不会给他走出另一条惊喜的路来。
赤狐走了进来,汇报最近的情况:“再有两日,那个小姑娘就能到京城,还不带回来吗?”
“不用,继续让玄鼠看着她。”
赤狐应下,没走,犹豫了许久还是说:“主子,那可是陛下赐给您的免死金牌,就这么交给她?”
“多嘴。”王鸠凉飕飕地扫了他一眼,“我有我的用意。”
温颜来到余家,或许是觉得余家很难翻身,许多仆从都在收拾东西准备跑路。
余钱儿和余年都来不及管他们,一个埋头查账本,一个在鲁沧屋子里寻找线索。
温颜从大门进来,看见面前这混乱的一幕,转过身缓缓把大门关上,插上门闩。从旁边提溜了个椅子过来,大剌剌地坐在门口。
有收拾好包袱来到门口的,看着门口坐着一个从未见过的人,不由得停了。
“你是谁?为什么坐在这里?”
温颜脸上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她说:“想离开?可以。该是自己带走的一个也别留,不该是自己的,一个也别带走。”
“你是谁啊!为什么要听你的!”
“就是!你也不是余家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