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颜知道,自己父亲已经被陶云盛说动心了。
要知道他当教书先生当了这么多年,原先因为生病不得不放弃这个职业是不得已,现在身体好了,哪里还能闲得住。
从村长家出来之后,温延古就一直心思重重。
温颜回到自己的房间,清点了一下身上的钱财,发现最近只有出项没有进项,加上前段时间刚买下客栈花了五十两银子,身上竟然只剩下二十一两。
开私塾,林林总总算下来,二十一两只能算是杯水车薪。
温颜拿着二十两整银,走到温延古房里:“父亲。”
温延古正蹲在床上,在床头的箱子里找自己的旱烟袋,许久不用,也不知道放在哪里了。见温颜来了,就没再找,“怎么了?”
温颜将二十两银子放在温延古手边,“这是二十两银子,您先拿着用。”
“我怎么能拿你的钱呢?”温延古连忙推辞,“你带着这么多孩子,而且客栈也要钱。”
温颜笑道:“怎么就许父亲给女儿银子,不许女儿给父亲吗?再说了,这二十两也有您当初给我的那十两,至于其他的,权当做我参股,到时候您有钱了,就给女儿分成。”
温延古知道她的苦心,他开学堂能赚到的其实十分有限,眼下他的确需要这笔银子。
温颜继续说:“再说了,我一共有四个孩子呢,个个都等着您给开蒙,这钱也就当作是提前交学费了。”
她笑容柔柔的,十分温暖。
温延古忍不住眼眶湿润,自己何德何能有这么好的女儿,他也不再矫情,“好,这笔钱我先收下,你若是没钱用了再同我说。”
温颜笑着点点头。
她还得找时间去一趟下河镇,将身上的人参与灵芝卖一部分出去。空间里的人参长成了三株,灵芝有五株,若是出手应该价值不菲。
但是温颜并不打算全部出,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的东西来未免也太扎眼了。还是先拿出一两个,免得遭人惦记。
下河镇下一次的逢集是在正月初三,温颜还得再等两天。
初二是回门的日子,各家各户都热闹得很。
温颜正在家里准备饭菜,万夏青突然鬼鬼祟祟地过来和她说:“娘,你猜猜我刚刚看见谁了?”
“谁?”温颜正在将红烧鱼盛出来,只用一块木板,上面铺了一张裁剪过的绿叶,将鱼放在上面十分漂亮。
“温翠淑!她居然背着行李走了,她丈夫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还要出去走亲戚?”
温颜洗了洗手,戳了下她的脑门,直把万夏青的脑袋朝后面仰,“你呀!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八卦?”
“这可不是我八卦!娘,我这不是怕她又搞什么幺蛾子吗?这叫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万夏青得意扬扬地晃脑袋。
温颜忍俊不禁道:“好好,娘知道了。去看看包子包得怎么样了。”
“好嘞!”万夏青跑出去又跑进来,“外公包了一半儿了,还差一半儿。”
温颜点点头,她打算再做个东坡豆腐以及炒素什锦,时间应该来得及。
温颜的手艺早已经在春杏村出了名,家家户户都知道她手艺好,每天闻着她做饭的香味就能下一碗饭。今日回门,又来了许多生面孔,也被这香气吸引,纷纷朝这边张望。
首当其冲的就是住在温颜隔壁的王大娘一家。
王大娘就一个女儿名唤王荷,初二女儿和女婿带着孩子回来,提前一天开始就忙前忙后地张罗。
厨房里,王大娘心疼地抓着王荷手腕,上面新旧伤痕交错,“他……他又打你了?”
王荷抽回手,继续做饭:“娘,别说了。”
“都怪娘没用。”王大娘眼眶含泪,孩子她爹前些年干活的时候摔断腿死了,而她自己也没有娘家撑腰,根本没人能帮女儿。
王荷撑起一个笑容:“娘,我已经习惯,反正我还活着。”
王大娘忽然说:“你与隔壁的小颜不是玩得好吗?要不去找她帮帮你?之前她将自己的婆家告上衙门,还告赢了,她一定有办法的……”
以前的确玩得好。
王荷垂下眼,想起当初两人出嫁前夕,她曾经说自己看见温颜的丈夫与一个富商的女儿不清不楚,两人狠狠吵了一架。从此以后就断了联系,哪里能突然去说什么呢。
而她自己,原本看着桂鹏人模人样的,没想到成亲后见她家中没有男丁,便开始暴露本性了,动辄打骂,就连孩子也不放过。近年还染上赌博,连工都不上,就知道在家摸点钱去赌。
大门被猛地推开,王荷的丈夫桂鹏嘴里骂骂咧咧地回来了。
“真他妈晦气!肯定是出千,竟然把老子的钱全都赢走了。”桂鹏看见院子里正在玩泥巴的桂盼娣,一脚踹翻了她,“玩玩玩,脏死了。”
桂盼娣才四岁,“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