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灵山
“嘎吱”
当巫玉关上房门的一刻,原本榻上闭目的美人眼睫颤动。
透过朦胧窗纱看着那抹高大的背影渐行渐远,那些遥远的思绪仿佛是断了线的风筝越来越模糊,那些刻骨铭心的痛苦好像是一把钝刀反反复复凌迟着她的心,到最后带着血肉模糊的惨状承受着痛彻心扉的后知后觉。
走下床榻,就见桌上整齐摆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面条,还有几碟小菜,不知怎么此情此景像是海潮退去后的苍凉,不管怎样都有着说不出的荒诞。
沧灵颤抖着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许是他给自己上过药的原因,现在已经觉不出太多的疼痛,反而留下一片带着药香的清凉。
走到水盆前,留有余温的水面上映出她苍白的倒影,指尖微动激起圈圈涟漪模糊了水镜,但脖颈处的红痕却在一遍遍的提醒着她何为真实何为幻觉。
在他心里自己到底算什么,是一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待他闲来无事勾勾手指随意都逗弄几下全当无聊的消遣,一个不能顺意就能毫不犹豫大打出手的出气筒?
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是一个有血有肉懂得喜怒哀乐的人!
她曾经也有亲人,也有牵挂,可是,那一切就像一场噩梦把他们全都带走了,了去无痕什么都没留下。
一颗颗苦涩的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压抑着哭声,颤抖着单薄的双肩像一头幼兽一样瘫坐在地上,纤细的胳膊将自己紧紧环抱着,孤立无依,形单影只,就这副鬼样子还想要为沧氏一族报仇?呵呵,多么可笑,就连春蚕缚都对他无可奈何,要知道这可是沧氏秘药,解毒的办法只有嫡系子孙才能知道。
今日他当着自己的面将毒解了无非就是一种警告,沧氏一族还有活口不然他又从何得知这绝密的办法。
其实与其说他在警告自己,自己又何曾不是在借此试探他?
当时事发紧急,又一直被他蒙在鼓里,还认为他继位以后会查明真相让沧氏一族沉冤昭雪。
“灵儿你别担心,我一定不会放过构陷沧家的人,等我继位以后第一件事就要为沧氏一族洗去冤屈。”
“阿玉,谢谢你,我已近失去所有的亲人了,在这世上我就只有你了, 我,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呜呜呜…”
“没关系灵儿,我是你永远的依靠,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坚定的站在你的身后。这次你因为是圣女的候选才逃过一劫,所以现在最关键的就是不能让圣女之位旁落他人之手,不然后面的事情就很危险了。”
“阿玉我清楚的,我会好好参加接下来的圣女比试,我要好好的活下去,我要堂堂正正的站在圣坛上受众人仰望,我要让那些迫害沧家的刽子手们知道沧家的血脉没有断绝,我要用圣女的身份去告慰沧氏一族的亡灵!”
“好,我就知道我的灵儿是这世间最坚强的姑娘,咱们一道砥砺前行,我一定会坐上那把王座成为巴方尊贵的王,成为你不会坍塌的倚仗……”
到现在沧灵甚至仍能感受到他怀中还未散去的余温,就因为他的一句肯定,自己就能披荆斩棘排除万难,可是为什么到头来竟是一场痛彻心扉的笑话。
溪边木屋里断断续续的呜咽声随着溪流敲击岸边的声音传向远方,带着那份不知名的情殇化作泡沫消散天地间。
映月阁
“姑母,您最近的气色越来越好了,乍一看说您三十岁都有人信,看来还是这映月阁的环境养人。”大夫人一边乖巧的为太夫人按肩,一边娇俏嫣然的说着体己话,乍一看还真有几分母慈女孝的既视感。
“你这丫头惯会说好话哄我,姑母都这么大岁数了,半截入土的人喽,哪里还能和年轻人比啊~”
虽然嘴上埋怨着,但是太夫人脸上一直没有落下去的笑意可见大夫人这话说的有多熨帖可心。
“阿赫没有胡说,姑母才不老呢,您啊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大王又这样孝顺,姑母您才是苦尽甘来呢~”
太夫人爽朗的轻笑出声,上了年纪的人盼的无非是多子多福子孙孝顺,毕竟谁不喜欢听几句讨喜的话呢。
太夫人慈爱的拍拍阿赫的手背示意她坐下来,“阿赫,别忙了,自打进来就没歇着,快坐下喝点汤羹吃点小食,陪姑母说说话。”
“好~ 姑母~”
阿赫俏皮的拉着长音惹得太夫人没好气的嗔视她一眼,“都多大的人了还这般没个正行。”
阿赫自是知道太夫人没有责备自己的意思,也乐得和她调笑耍宝,“姑母这的东西都是顶顶好的,一会我可要多用些,等学会了也好给大王做些尝鲜。”
太夫人佯装生气的板起脸来,屈指点了点阿赫的脑门,“好呀,不打自招了吧,我说你这么个大忙人怎么有功夫来瞧我这么个老婆子,原来是来我这偷艺啊~”
阿赫夸张的捂着脑门连连哀嚎,“哎呦,姑母饶命~ ”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