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嫁,说不定……还可以收彩礼吧。”
福宁听她说话前后矛盾,便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此时瑚成来了,已经结完账了,又带来两壶马奶酒:
“早就想这个味儿了!马奶酒,来一壶!”瑚成道。
“格格在这里也不是那么回事,我寻思着为格格寻一个夫家。”福宁道。
“她若是愿意嫁,我便给她准备嫁妆;她若是不愿嫁,留在我身边一辈子都可以。”瑚成道。
“我便守一个贞节牌坊,虽然远了,也为先夫守灵守节。”纤袅道。
“临江县有一个庙,听闻只要写了祝福,不管写给谁,对方是否还活着,只要你写了,他就会收到祝福。活着的人再也不会为烦心的事情再一次烦心,将会事事如意;对于逝者,只要你为他写了祝福,他的灵魂便可以归去西方极乐,哪怕转世,也会有一个好归宿。”福宁道,“既然如此,格格不妨也写一个祝福?”
“祝福……”纤袅沉吟不语,“他会受到吗?他会明白吗?”
“哪怕对于逝者,他也会受到祝福的。你的祝福,他会懂的。”福宁道。
“这个你自己决定。”瑚成看着纤袅。
“写了祝福之后,会有专门的大师供奉诵经。”福宁道。
“可惜没有纸笔。”纤袅道,“我也没法儿写。”
“我帮你去店家要。”福宁道。
片刻,福宁拿来了纸笔。纤袅沉思片刻,换了一张桌子,生怕被瞧见写了些什么。提笔写道:
“妾吴扎库氏敬上:数月不见君,思念尤甚。今居长白山,而长白山又有一名为白头山,许是‘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之意。伏惟君定平步青云,自妾离去,愿君扶摇直上九万里。愧疚萦心,无以释怀。白山仙境,惜无人问津。朝云叆叇,行露未晞;午后受日,群荫蔽天;寒夜起身,繁星点墨。雪日将至,今已着冬衣。满洲故园,乌金遍布。惟居白山,难以耘籽。冬长夏短,而白山又有温泉遍布。中有一泉名冰水寒泉,清澈纯净,清凉甘甜。或哨鹿,或采参,实乃人间乐事。只是山路险峻,天未明时起,及下山,流光悄然而去。王爷宜当保重,不可忧心。妾每夜梦君,醒时方有泪。日思夜想,梦萦魂牵,朝朝暮暮,两处销魂。屈子曾言‘何方圜之能周兮,夫孰异道而相安’,故知你我陌路离殇。妾居与此,姑且安乐。诚惟夫君子女安乐,虽身在远方,心系王府。惟钧座安乐,妾真安乐也。此生或不相见,然十七年缱绻之情再难忘怀。今只觉茕茕孑立,倍感凄清。忆昔芳华几何,芳菲蝶舞;忆曲西洲南塘,清漪景明;惟念白云深处,层林尽染;惟叹尘香魂归,零落成泥。自是难以割舍,然钧座之爱怜,鄙难受之。中秋将至,然月难圆,实在痛惜!谨禀金安,纤袅拜别。乾隆丙寅辛酉月。”
写好信后,纤袅仔仔细细审视一遍又一遍,待墨水干后,纤袅小心翼翼折好信,将信交给福宁:
“先夫果真能收到祝福?”
“当然。”福宁微笑,将信收好:“我会请求大师为你供奉,也让先生早日去往西方极乐。”
“多谢福大人。”纤袅感谢。
“天晚了,你们也不方便现在上山。你们可有找好酒楼?我知道一家酒楼,且不说物廉价美,那里的客房也是在景致。这不快要中秋了嘛,那酒楼的掌柜特意降了价钱,就为了有人来呢。”福宁道。
“那是甚好。”瑚成道,“劳烦福大人了。”
福宁为他们备好了酒楼,那酒楼名字倒是别致,名唤鸾凤楼。深夜,瑚成来到纤袅房中:
“茑娘,真的,忘记他吧。现在走了,他也找不到你。有宗室的规矩拘着,他不能随便离开京城。更何况,他自作聪明,让你没了宗籍,他找不到你。”
“十七年的情分,怎能说忘就忘?本来最开始就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他。”纤袅叹气,“我一直都知道,他对我的情感很深沉。他爱我,可是我却做错了事情,他恨我,猜忌我,我都料到了。这个世上,他是最懂我的人。他固然恨我,可是他更爱我啊。我一直在疑虑,我就这么走了,真的对吗?以他的性格,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总有一天他会找到我,到那时候,大概,会把我关进比那个密室更可怕的地方。我见到的密室,只有那么一点儿,可是里面很深,别有洞天。如果有一天他来找我了,让我选择跟他回去还是留在这里,或许,我还是会回去的吧。”
“难道你还舍不得那里的荣华富贵吗?”瑚成问。
“他是我心里唯一爱的人。”纤袅道,“纵使他害我至深,但是也是我伤害在先。”
“我觉得那和亲王不是什么好人。”瑚成道,“其实这福大人挺不错,你若嫁与他,也是一门好亲事。”
“我知道阿浑是为我好,福大人也的确是一个好人,是一个良配。可是一来我是戴罪之身,二来我是有夫之妇,最重要的是,我心里还装着王爷。”纤袅道。
“那福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