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嫔妾见过颖贵嫔娘娘,颖贵嫔娘娘万福金安。”
见到李思思坐在她的位置上,茶盏破碎在地上淌着茶水,宫人内侍跪了一地,颜姝儿并不生气,反而规矩地给李思思行了个极为庄重的大礼。
两名宫人、两名内侍警惕地守在颜姝儿身侧,生怕沉着脸的颖贵嫔李思思有什么异动。
李思思没对宫人的戒备作出什么反应,只是冷冷地看着跪着的颜姝儿。
颜姝儿嫣然一笑,将手递给了一旁的宫人,说道:“扶我起来,还请颖贵嫔娘娘恕罪,嫔妾的身子笨重,跪不了太长时间。”
“颖贵嫔娘娘既然不喜欢宫人内侍们斟的茶,那就让嫔妾来吧,嫔妾在昭正殿时侍奉陛下殷勤周到,才有了现在这般造化,成了贵人,还怀上了皇嗣,你们怎么还不把地上的碎片和茶水收拾掉?”
颜姝儿走上前拿起没有被波及的茶壶和新的茶盏慢悠悠地斟着茶,还漫不经心地踢了一脚原本跪在地上的宫人说道。
“颖贵嫔娘娘不在慈安宫为太后娘娘举哀,反而来了嫔妾的长春殿,不怕陛下和皇后娘娘怪罪吗?”
“颖贵嫔娘娘您请喝茶。”
颜姝儿双手捧着茶盏递到了李思思的手边,李思思从她进来开始就不言不语地盯着她,怪渗人的。
颜姝儿也没指望李思思会接过茶盏,就直接将茶盏放在了李思思手边的桌面上,正要将手收回来时,却被李思思抓住了手腕。
不过颜姝儿也没挣扎,反而朝着跃跃欲试的宫人内侍们摇了摇头。
“嫔妾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惹的颖贵嫔娘娘您一直看不惯嫔妾。
嫔妾自认为进宫起,便一直与人为善,对颖贵嫔娘娘也不曾有过不敬,反而是颖贵嫔娘娘您,自嫔妾成为了陛下的后妃之后,就屡次辱骂、欺凌嫔妾。
嫔妾还记得最初这长春殿还叫迎春殿,那时嫔妾是个小小的选侍,娘娘您就在路上,指着嫔妾的鼻子跟当时还是柔嫔的柔贵妃娘娘说,嫔妾就像路边的迎春花,春日里开得再好,也过不来了夏。
嫔妾当时惶恐极了,回去就央求着陛下将迎春殿改为了长春殿。
长春、长春,这年年岁岁的春夏秋冬,嫔妾都走过来了,虽未能未有当初那般厚宠,但陛下一直都给嫔妾留了一份恩泽。
倒是颖贵嫔娘娘......嫔妾并没有指责和嘲讽娘娘的意思,冤家宜解不宜结,嫔妾忍气吞声,便是被娘娘陷害了,也一直不曾向陛下告过娘娘的状,就是想着,有一日能与娘娘将话说开了。
若是娘娘对嫔妾有什么不满和疑问,娘娘不妨直说。
若娘娘只是看不惯嫔妾的出身,待嫔妾生下皇儿晋为贵嫔,与娘娘平起平坐,到时候,娘娘还能以本宫对高位不敬的理由肆意欺凌嫔妾吗?”
“巧言令色,怪不得能长宠不衰呢,本宫不过就是叫你行几次礼,就让你在人前做足了受害者的可怜模样,不过本宫今天不是来听你这些废话的。”
李思思放开了颜姝儿的手,嗤笑道。
“娘娘不如先喝茶,嫔妾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口也干了。”颜姝儿眉眼弯弯眼中含着笑说道。
“你们都下去,本宫有私话要与丽贵人说。”
李思思知道在人前,颜姝儿就只会说漂亮话,她也不是来套话、抓把柄的,她不需要证据,去求其他人来审判颜姝儿。
对于颖贵嫔的吩咐,宫人内侍们却都充耳不闻,静静地站在原地,低眉顺眼的。
“叫你的人都下去。”李思思朝着颜姝儿颐指气使道。
“都听颖贵嫔娘娘的,都下去吧。”颜姝儿坐下来道。
“丽贵人!”宫人内侍都拧着眉头,极为犹豫。
“都下去吧,你们在这,颖贵嫔娘娘哪里放得下脸面与我道歉和好呢?娘娘说是不是?“颜姝儿调笑道。
李思思没有回应,只是笑了一声,拿起杯盏将温凉的茶水一口饮用尽了。
见到颖贵嫔的疑似默认丽贵人话语的行为,宫人内侍这个才放下提着的心退了出去,守在门外。
正殿的大门大开着,宫人内侍们分列两侧。
他们站着的位置可以清晰的看到到殿内的人的一举一动,但无法听见正常说话的声音。
“你胆子倒是大。”
“娘娘谬赞了,嫔妾知道娘娘一直为着那个已逝的孩子悲恸不已,那个孩子去了有四年了吧,娘娘有为那个可怜的孩子取小名吗?”
“果然,那个消息是你故意传给本宫的。”
颜姝儿只是笑了笑,继续说道:
“嫔妾还记得懿贵妃娘娘的昭慧太子明珩二殿下是颖贵嫔娘娘的那个孩子是同一年生的吧,昭慧太子殿下有名位,有身份,有齿序,享皇家祭祀。
而娘娘的那个孩子,什么也没有,拿绸布那么一裹悄悄地就埋起来了,娘娘逢年过节会给那个干干净净的孩子烧纸钱吗?这后进宫的妃嫔甚至都不知道娘娘您有生育过吧,娘娘恨吗?”
“对此颖贵嫔娘娘应该是恨无从恨吧,因为娘娘的那个孩子是个畸胎,不男不女,若是要齿序,是要将它排着皇子那,还是公主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