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落在床上的是一块如意形状的玉佩,那是她母亲留给她唯一的东西。
早在孟展刚一出事时,她就拿到当铺给当了。
后来她手头宽裕一些,曾去当铺打算赎回,可当铺老板却告诉她,玉佩已经卖了。
当时她还在想,大抵这就是命吧。
家人死的突然,孟家所有的东西都被抄没,唯独这件她贴身携带的玉佩没有被搜走。
这玉佩怎么会在谢景初这里呢?
最扎眼的还不是这块玉佩,而是掉落在玉佩旁边的铃铛。
孟舒掀开腰间的衣物,那枚同心结的空档处,和那颗铃铛的大小极为相似。
因为这铃铛,就是当初被谢景初编在同心结里送给她的。
那一年,他们一同看过除夕的烟花,谢景初就忽然拿出挂着铃铛的同心结。
从做工可以看出是刚学会的,手艺还不算多好。
她记得,她当时是嘲笑了谢景初的。
“你一个大男人编这种女儿家的东西。”
“你若不要,我便不送了。”谢景初作势就要抢回。
孟舒赶紧缩胳膊,“刚才你都说了,这是送我的,怎的送出去的东西还有要回来的道理?”
“哎,谢景初,这上面为何要坠一个铃铛?有什么说法吗?”
而当时的谢景初只是看着她手中晃动的同心结傻笑,并未做出任何解释。
听着那悦耳的铃铛响声,他们在山顶看了一整夜的烟花。
后来孟舒才知道,同心结状如两心相连,若是送与异性,便是希望与其永结同心。
至于那个铃铛……
「赠尔之铃铛,一步一响,一步一想。」
她知晓了他所有心意,同时也越发中意这个细心且又上进的男子,久而久之,两人便定下婚约。
可是……
三年前的那个雨夜,谢景初揪着她的衣裙,拼命要带她走时,她用力一甩的那一瞬间,同心结上的铃铛被揪下。
谢景初看着她冷漠的脸,憎恶的将铃铛一把扔飞,那一次转身,他们竟是三年未见。
她也在事情平息之后去找过那个铃铛,可是找了很久都没找到。
还以为,这可能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让他们缘尽于此。
却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铃铛竟一直都被谢景初收藏着。
孟舒看着手心里安静躺着的铃铛,眼中波光闪动。
还有那些散落一片的信纸,上面一言一句都是那几年谢景初写给她的。
甚至此时此刻她都不敢打开去看。
仿佛只要打开那些信,就犹如撕开了尘封的伤疤,只会徒增疼痛,乃至痛不欲生。
“我一猜你就肯定得来这里。”
倪知鸢的声音忽然出现,孟舒赶紧回神,迅速收起盒子里的东西,又重新将盖子封好。
她转身,若无其事道:“你怎么找过来了?”
倪知鸢朝她身后探了一眼,“你先别管我为何来的,你说说,这盒子里的东西,是不是你想知道的秘密?”
孟舒别开眼神,“没什么秘密,你想多了,这就是一些他的贴身之物。”
“嘁!”倪知鸢撇了撇嘴,“之前在江南谢景初培养我时,我便经常看到他对着这个盒子出神,甚至有几次还落了泪,只是落泪后便满腔恨意,多少回想一怒之下砸了这个盒子,最后都是舍不得的忍住了。”
“若说我,那也是见多了男人,对于男人的心思,那大差不差的都能猜透。当时我就在想,这盒子里的东西,一定是他非常在乎之人的,很有可能那是他心中唯一爱着,却又不能得到的人。”
“原本也就是猜猜的事,直到来到上京,看到你之后,谢景初对你的那种态度,还有所作所为,实在像极了对那个盒子的模样,由此可见,你就是那盒内之物的主人,也是扎在谢景初心底的那根刺。”
听至此处,孟舒便没有什么继续隐瞒的必要,只是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无论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我与他这辈子都再无可能了。”
倪知鸢耸肩,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孟舒,我倒不是要劝你和谢景初重归于好,毕竟我不知道当初你俩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万一是命运多舛,你们之间有什么血海深仇呢?”
“而且,你有一句话说的对,我们有手有脚,便不能一直依仗男人,所以我并不希望你和一个时常折磨你的人在一起。”
“只是,孟舒,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之间若真的有感情,又为何要以这样的方式互相折磨?何不把一切苦衷说开,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他过他的独木桥,只要说清,便没有了互相纠缠的理由,你们就都解脱了。”
孟舒长呼一口气,其实倪知鸢说的没错。
如果这次不是谢景初急着回去,她想她会将这件事说清楚的。
如今孟展也回来了,她没有什么惧怕之事。
至于谢景初忽然回南方,倒也给了她考虑周全的机会。
孟展不能留在她身边。
孟展是她唯一的亲人,也是孟家唯一的根,她必须竭尽全力的护其周全。
若是留在她身边,那有朝一日事情真相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