仝明德似乎是怕荼芜一个人应对不来,赶紧着就要过来,谁知又被一位客人拉着,缠住了脚步。
孟舒顺势起身,随着荼芜来到角落的货架前,压低声音问,“拂香斋找过了吗?”
荼芜一脸焦急,“找过了,姑娘,没有你新调的那种香。”
“嗯,我知道了。”
孟舒反应极其淡定。
“如今先不要声张,到了开张放鞭炮时,所有人都会出去看热闹,你便悄悄将剔红荔枝纹香盒里的香燃上,届时撤去其他香品,这样等客人再次返回时,便能闻得真切一些。”
荼芜震惊道:“姑娘,您这么快就又调好了?”
“不是。”她回应,“一时半会解释不清,你且照我说的去做。”
荼芜不敢再继续多言,也知道孟舒此时站在这里,也是因为不放心,并不想表明身份。
又过了一会,仝明德在门口喊人点鞭炮,噼里啪啦的响动震耳欲聋,所有人都兴奋的出去看热闹。
荼芜和孟舒交换了一个眼神,就赶紧趁机换香。
孟舒则是随着人群走到门口。
只不过,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人群中,竟还有一抹熟悉的身影。
宋潇不是说,谢景初那处被她踢的很重,需要在医馆好好诊治吗?
现下他从西街口那么远绕路过来,难道就是为了看一个小铺子开张的热闹?
这不像他的行事风格。
适而,孟舒往角落里站了站。
如今好不容易消停几日,她还是别出现在谢景初面前,免得又是一番只能当哑巴的争执。
鞭炮响完,仝明德和荼芜便招呼着外面的客人往里走,这一下蜂拥而至,就更显得角落里的她比较透明了。
谢景初一身云锦长袍,领口绣着金丝荷叶,平添几分清贵凛然的气魄。
走到门口,荼芜照常招呼,“这位郎君里面请,我们铺子里香品……”
一抬头,撞上谢景初阴鸷的双眸。
荼芜心理素质不算好的,眼神下意识的四处乱瞟。
“这拂香斋是你开的?”谢景初声音冷漠。
荼芜只好勉强扯笑,“小侯爷,是我与他人共同的。”
“哦?”谢景初朝角落里睨了一眼,“那不知这拂香斋真正的东家现身在何处?”
荼芜一看到谢景初就会想到当年那些事,想到她家姑娘身上的伤,这男人最初明明就是个文弱书生,现如今身上的气魄也不怎的就这般瘆人!
她正一筹莫展,不知该如何作答时,仝明德大方得体的走了过来,抬手作揖,躬身里请,“听郎君口音并非这上京人士,但却给人一种非富即贵的感觉。荼芜毕竟是个姑娘家,还是由我来接待郎君吧。”
谢景初冷哼,“叫你们真正的东家出来!”
“郎君可是对我们铺子里的香品不满意,还是有其他诉求?”
不得不说,仝明德是个管理铺子的料。
这要是换做其他人,此刻早被谢景初的气势吓到了,但他一直从容处理,应对自如。
谢景初眼神继续在众多宾客中扫着,未曾见到任何熟悉的面孔。
他没有理会仝明德和荼芜,继而坐在茶室刚才孟舒喝茶的地方。
“荼芜,你先去忙吧,郎君这里我来招呼。”仝明德见事情不简单,连忙支走了人。
荼芜感激涕零,连连点头,所幸刚才她就已经把香品点燃了。
“郎君,我是这拂香斋的掌柜,刚才荼芜口中的合伙之人便是我,郎君若有何不满意的地方,大可向我提出。”
谢景初掀起眼皮,“既然是卖香料的铺子,那除了柜面上这些常规的香,你们就没有什么镇店之宝?”
仝明德笑着回道:“现柜面上展出售卖的,都是上京人士比较喜欢的香味,这种天然香料,纵使看起来普通,可佩戴于身那也是千人千味。”
“你懂的倒是多。”
“不敢,郎君谬赞。”
“那我这里有一味香,是从西街口的香料铺子买的,既然今日你这里比较热闹,那不如趁着你这人多,把这香品点燃,让大伙品鉴一二?”
谢景初一副要踢馆子的架势。
躲在角落里的孟舒直翻他白眼。
想到了会有人来捣乱,但觉得怎么也得是同行,没想到是谢景初!
提出这个要求时,众人已经围了过来,纷纷想知道他盒子里的香和这拂香斋的相比如何?甚至已经有人起哄了。
“仝掌柜,既然这位郎君说有好香,那不如把你们的招牌香也拿出来,大家做个比较?”
“是啊,趁着人多热闹,我们也好好见识一下,好的香品是什么样的?”
“对对对,现在就燃上。”
周围你一言我一语的,仝明德虽内心有些慌,可表面还算淡定。
“各位都是我拂香斋的衣食父母,既已提出这要求,那仝某岂有不应之道理?”
话落,仝明德朝荼芜摆了摆手,“还劳烦荼芜姑娘帮忙打香篆。”
荼芜无奈点头,谢景初这才把怀里的香料盒子拿出。
只一眼,不用孟舒说,荼芜都认出来了,这是她家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