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邺五十五年,冬月十五夜。
繁星仿若璀璨宝石,镶嵌于寒冷无垠的夜空。
值此冰天雪地、银装素裹之季,大邺皇宫内充溢着炽烈欢腾的喜庆与热闹气息。
今夕便是东陵公主与大邺太子喜结连理之日。
为迎娶这位天之娇女,大邺皇室几乎倾尽所有,精心筹办了一场盛大空前的豪华婚礼。
皇宫的每一个方位都充满着阵阵欢声笑语,金碧辉煌的宫殿在烛光映射下,倍加绚烂耀眼,无一处不彰显着大邺对东陵的重视。
这场婚礼的奢华规模,在大邺历朝历代实属罕见。
当然,这场婚宴也少不了东陵国的赞助,精致典雅的喜宴、华美不凡的礼服、珍贵稀奇的珠宝,皆彰显着东陵皇室的高贵与富有。
朝臣们皆身着华丽服饰,于推杯换盏之际,为两位新人送上祝福。
东陵语身着华丽的婚服,挽着傅修玉的胳膊挨个敬酒,等到了傅玖宸这处之时,两人皆是换了一副神色。
“皇叔、皇婶,对于此番喜宴,您二位可还满意?”东陵语轻举杯盏,含笑言道。
沈傲雪瞧着眼前身披凤冠霞帔的东陵语,眉头微微一挑,似笑非笑地道:“满意,如此豪奢的排场怎会不满意呢?”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却又暗含着嘲讽之意。
“皇婶,为答谢您前些时日的悉心指点,语儿特奉一壶美酒,您可莫要推辞呀!”东陵语娇柔说道,眉宇间满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就在今夜,定要将你们二人毒杀!
沈傲雪笑眯眯地说:“这酒中……莫非是加了些什么特别的东西?”
东陵语一怔,旋即巧笑嫣然:“皇婶这说的哪里的话,此乃我东陵皇族秘酿,绝非外界所能寻得。”
傅玖宸听闻此言,眸中闪过一抹深沉的冷厉。
东陵语心中暗喜,待你们饮下此酒,便会命丧黄泉,届时这大邺便尽归我东陵语所有。
她早已按耐不住那颗杀人的心了。
她的话音刚落,旁侧的傅修玉就接过话头:“皇婶,语儿为得此酒可是费尽心思,您与皇叔定要饮下。”
他说完这话,便端起酒杯对沈傲雪和傅玖宸一饮而尽。
“那我若不喝呢?”沈傲雪随手扫落桌上的酒杯,“你又能奈我何?”
傅修玉闻言一愣,他万没料到,沈傲雪竟会如此干脆利落地驳了他的面子。
东陵语心中焦急,这个沈傲雪真是个难缠的贱人,若是她不饮此酒,她的计划岂不是要落空。
她的目光变得有些阴沉,却又很快被温润所取代。
“皇叔,我可是您的亲侄子,今日乃我大喜之日,您就这般纵容皇婶驳我颜面?”
“本王的王妃,想做何事皆可。”
傅玖宸的脸色沉冷,目光中透着寒光,直盯的傅修玉脊背发凉。
好强的威压。
东陵语心中愤恨,这傅玖宸竟还如此护着沈傲雪,着实气煞她也。
冷笑一阵,立刻站于二人中间,道:“语儿知晓皇叔皇婶一向不受拘束,可皇叔皇婶也该考虑一下我们东陵的颜面吧?您这般拒绝我,难道是想与我东陵为敌?”
沈傲雪歪头靠在傅玖宸肩头,唇角微微扬起:“出嫁从夫,你难道不知?”
“莫非公主身在大邺心在东陵?且如今都嫁人了,怎还口口声声将你们东陵挂在嘴边呢?”
“看来,本妃这规矩尚未将你教到位。”
一旁的锦葵立马接话道:“王妃娘娘,您已经教得够多了,有心之人不用教,无心之人教了也白教。”
沈傲雪抬眸对着傅玖宸微微一笑,“王爷,看来咱们这侄媳妇儿还是个心怀叵测之人呢?”
东陵语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如初:“既然皇婶不肯给面子,那这酒我只好收回了,不过语儿可要提醒您,凡事莫要做得太过!”
她一字一顿,缓慢而阴森,仿佛从地狱里爬上来索命的恶鬼,令人毛骨悚然。
“我这人生平最厌恶他人威胁。”沈傲雪冷哼一声,“说别人就是说自己,这话你不会不知吧?”
“皇婶!你说话注意些分寸,语儿乃本宫的……”
“啪!”
傅玖宸衣袖一挥,隔空扇了傅修玉一巴掌。
功力深厚至极,傅修玉使出九成功力,才勉强稳住身形,可嘴角还是不由自主地溢出一丝鲜血。
东陵语一时慌乱,急忙扶住傅修玉:“你没事吧?”
“没……”
东陵语气急败坏,恨恨地瞪着傅玖宸与沈傲雪,仿若要将其碎尸万段。
沈傲雪却丝毫不畏惧,笑得越发灿烂,“好了,这都受了内伤了,就别杵在这儿自讨没趣了,你们两个碍眼的都挡着我与我家王爷看戏了呢。”
东陵语闻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刚欲上前理论,猛然一个丫鬟匆匆奔了过来。
“公主!”
那丫鬟趋至东陵语身旁,继而俯首在她耳畔低语一句。
东陵语一闻,登时面色骤变,旋即满脸愁容与焦躁,“你所言当真?!”
“奴婢岂敢以此事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