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几天的时间,福生就享受到了什么才是生活的毒打。
他的包裹被人抢走了。
他的经常化缘的地方,被金佛寺的僧人霸占了。
那些金佛寺的僧人巧舌如簧,许诺死后种种好处,引得信佛之人大掏腰包,让福生看得眼皮直跳。
整个邳城再无他落脚的地方,他被迫出了邳城。
城外更难,村镇乡镇之中,一听是流浪的僧人,都不让他进镇进村。
他冒险进入一村子,就被村里的人毒打。
不是因为村里的人不信佛,而是因为……这个村子有僧人来过,划过地盘了。
村里的人给这个僧人看场子,僧人化缘之后三七分成。
合情合理,合乎江湖规矩。
福生躺在路边上,感觉自己活不下去了,他饿得头晕眼花。
他浑身上下只有一件破衣服。
他看到一个老妇人,一瘸一拐,胳膊上挎着一个篮子,篮子里面似乎装的吃的。
“老施主,可否施舍贫僧一点吃的。贫僧愿念经书三卷,为施主祈福平安。”福生连忙合十行礼。
老妇人花白的头发看了他一眼,并不说话。
福生又苦苦哀求,老妇人还是不理他。
最后福生没有办法了,灵机一动说道:“母亲大人!你舍得让你儿子饿死吗?”
老妇人听到这和尚厚颜无耻的话,想要骂他不要脸,就看到这和尚与她儿子有几分相似。
“你确实与我儿子有点相似。喏,给伱吧!多了没有。”老妇人给了他一个红薯面的馒头。
那馒头黑乎乎的,只有福生半个巴掌大。若是之前在金佛寺,这样的馒头他看都不看。
现在他则是欣喜若狂,两口吞了下去,连连给老妇人磕头:“谢谢母亲大人!母亲大人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福如东海。”
老妇人没有搭理他,只是说一句“要真的万事如意就好了”就走了。
吃了一个馒头,福生感觉更饿了。
他觉得自己掌握了新的化缘技巧,于是他见到老妇人就喊母亲,见到老翁就喊父亲。
然后……他就被几个乞丐给打了。
因为他过界了。
原本他这样的和尚化缘与乞丐不是一种方式,现在他这样喊爹喊娘的化缘方法,简直就是跟乞丐一样。
好在他虽然饿得头昏眼花,年轻时候的习武留下的底子让他扛得住这顿毒打。
只是,这片地方,又待不下去了。
他被迫滚出这片地方。
江湖就是这样的,要么压得过地头蛇,要么被地头蛇赶出去。
每个人,每个行业都瓜分得细细的,连乞讨化缘都分三六九等。
城里去不了,乡镇村里也混不下去,他能去哪里呢?
他只有死。
所以他真的去死了。
因为没有他活下去的地方,他也没有活下去的方法。
他找了一颗歪脖子树,把自己的衣服撕成一条一条的捆成了一根绳子。
绳子往树上那么一搭,他脚下踩了颗石头,拿着绳子就要往自己的脖子上套。
只要脚一蹬,他就解脱了。活着太累了。
至于下什么十八层地狱,那也是他们那些师兄弟先下!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把脚下的石头瞪下。
随后,他就被绳子勒得感觉到窒息,他感觉到了痛苦,他知道自己要死了。
从金佛寺的佛爷,到一无所有的乞丐。
回想这一生,他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过去了。
他想着这些就感觉到坠落感,这便是死后坠入地狱的感觉吗?
但是他没有坠入地狱,他感觉到了疼,所以……他并没有死。
“咳咳……”福生捂着自己的喉咙,睁眼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奇怪的人。
首先是他的头发,他的头发很短,就像僧人一样短。
并不是所有的僧人都是秃头。
头发每天都要长,几天不刮,光头就一层密密的短发。所以每天都要刮头发,是一件很繁琐的事。
只有身居高位或者非常富有的和尚,才有僧人每天为他们刮去头发,甚至打蜡,以保障形象。
以福生现在的状态,头发乱糟糟的,有一寸多长,与眼前的人差不多。
其次是他的长相,或者说是那种神态。
既没有武者的傲慢与卑微,又没有普通人的卑微与麻木,只是平平淡淡,普普通通的神态。
他身上的衣服则是青蓝色,扣在正中间,窄领窄袖,与江湖上的主流衣服不同。下身则是一件骑马穿的马裤,但是板板正正。
他的年纪不大,在他的身后,有一把长剑和一个包裹。
“喂喂喂……你怎么裸体上吊,有伤风化啊!”那个人笑嘻嘻的说道。
他的笑声之中,带着一丝……玩世不恭。
“我都死了,哪里管得着风化!”福生瞥了一眼怪人说道,然后捡起了地上的布绳。
他看到布绳断的地方,非常平滑,仿佛是被人用利刃砍过一样。
“你怎么那么爱管闲事,让我又要重新上一次吊。”福生把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