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来到锦娘家小院后,还未推开院门便能闻到一股肉香和乡邻之间的说笑之声。
我轻轻推开不稳的泥门,惹得一阵声响,但这却早已被煮肉和乡邻们谈话的声音掩盖了。
我见张大娘和李大娘随一众妇人在屋檐下磕着葵花籽,说笑不止。
我见王大哥正在院中架起的大锅内烧煮着肉块,面前几位病瘦的男人蜷缩着身子与王大哥谈笑风生,询问着对方手艺。
我见锦娘嘴角含笑,做着香饼,面前孩童围绕。
心中不禁又想起了王长的那些话......
苦种......
苦种......
可要论究竟何为苦种?
这苦种也仅仅是我一个人吗?
若说只有我被爹娘抛弃是为苦种的话,那锦娘良伴早死,无有儿女,她是否也为苦种呢......
若说穿的破旧饱一顿饿一顿是为苦种的话,那村子西侧城墙头的那些只能喝菜叶稀粥的孩童,是否也为苦种呢......
若也说......
身体有恶疾,不知生命何时会结束是为苦种的话,那身体早已被恶寒折磨的生不如死的那些人,是否也为苦种呢......
要说一人长生能救大家的话,可师傅身为神师,到头来也未能改变这一切,但师傅那时还是去做了许多善事。
而我现在唯一拥有的,便是曾经师傅留下的,还存有一丝希望的福禄之果。
又怎能因为王长那嘴上说得轻巧的一句长生,从而放弃了眼前的苦种呢!
想到这些,我便轻笑一声,缓缓抬起了头。
但却突见一张大脸出现在眼前!
我登时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才认出对方竟是吕秀。
吕秀眯眯眼,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只是去拿福禄果,干嘛要这么久啊?”
吕秀皱了皱眉头。
“唉,吓死我了你,我来回跑不得花时间呀!”
我拍了拍胸口,缓着刚刚的惊吓。
吕秀扔给了我一张油香大饼,后拽着我来到了角落处。
“怎么样,拿到手了吗?乡邻们可还等着呢!”吕秀笑着问道。
我自然是知道吕秀的意思,便把怀中的那一袋赤红色的福禄果拿了出来。
而吕秀见到后则是瞪大了双眼足足愣了半天才缓过神来。
“怎么......怎么这么多啊!”
“你一个人当饭吃呐,大家的!”我白了对方一眼。
但吕秀却是笑眯眯的搓着手指点了点头。
我叹了口气,无奈的左右看去,发现后面的墙上挂着油纸后,便撕下了一截,包好了十颗福禄果给了对方。
而吕秀拿到后,便直接是塞进了怀里,拍了一拍,而后又低声说了一句。
“给乡邻们也包好吧,一人两颗!”
“嗯嗯。”
我点了点头,随后便是和对方吕秀忙了起来。
但当我们快要按人数将福禄果包好时,身后却传来了聒噪之声。
“喂喂喂,你们两个坐这儿干嘛呢,不赶紧过去帮忙!”
我和吕秀也是匆匆转身。
只见他穿着破旧布袍,破帽蒙住了脏乱的头发,眼神似是与我有什么恶毒过节一般,发狠的瞪着我。
随后见我们转过身看他后,更是咧出一嘴黄牙来,一脸的狰狞相。
这人我自然也熟,岁数与我们相差不大,名叫张佞。
他从小爹妈早死,又落下了一身恶疾,双手不太灵活,走路更是一瘸一拐的,后是被村子西头的张老养大。
小时候为人还是很和善的,但自从张老病死后,不知为何成了一蛮横不讲理的人,也常是在村子里说一些闲言碎语,惹人不快。
我没说话,吕秀则是皱起了眉头,没给对方好脸色,随后更是抬头怒骂一句:“滚蛋!”
吓得张佞连退了数步,脸上的褶肉也是抖了一抖。
“这肉都是我和秋福还有王大哥弄来的,你出啥力了?还敢过来说我们!”
吕秀气的差点原地抄起块砖来,而张佞见吕秀不好惹后,便是缩着身子连退了几步,后又将目光投向了我。
“对!还有你,秋福,你不是说好了要给大家福地里的福禄果的嘛,这都多久啦,也没见你拿出来,是不是偷偷吃了啊!!!”
等对方说完的一瞬间,我就赶忙先拦住了要蹦起来的吕秀。
因为我知道以吕秀的脾气绝对是要爆炸的。
随后我便是朝着张佞笑了一笑,扔给对方一包已经包好了的福禄果。
“就在这里面了,答应你们的总要做到,一共两颗。”
张佞偷瞥了瞥油纸的侧角。
待确认无误后,便白了我一眼。
随后举起油纸大喊了一声:“秋福把福禄果带回来了哟,大家快来拿吧!!!”
张佞喊完便是走到了院子门口。
那里同样有几名正瞪眼看我的男子。
我没有多想,也是顺着张佞的话说了几句,欢迎大家来取福禄果。
我见锦娘他们足足是愣了好长时间后,才都放下了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