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想法令季长安心惊,迫使季长安带着考究的目光看向了那国师。
面具几乎遮挡住了三分之二的脸,可那露出来的额头,眼睛和嘴巴,都与自己记忆中的程书意彻彻底底的重叠。
他就是程书意。
许是季长安的目光太过于炙热,国师再度将眸子移向季长安,那眸中是温柔的凝视。
那股子温柔,同他周身的气质全然不同,却又在他身上无比和谐,无半点突兀。
季长安有些心虚的躲开这目光,低垂着头吃着自己面前的东西,甚至连歌舞都未曾看过一眼。
宴会散去,陈抒祁依旧是带着谢书欣回了摇松阁,其余妃嫔、皇亲各自散去,回宫的回宫,出宫的出宫。
季长安起身往自己的扶玉阁而去。
行至假山拐角,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叫自己名字的声音。
“长安。”
这声音温柔中带着一丝幽怨。
季长安愣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是脚步加快了许多,可那人却快步上前拦住了自己。
“国师大人,你为何要拦住我的去路?”季长安微微抬眸,却不敢触及来人的目光,语气微冷。
国师,哦不,应该说是程书意,微微皱眉。
“长安,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活的,只是……想叫叫你,想近距离看看你,我……真的想你了。”程书意的声音越说越小声,似乎压抑着什么。
季长安微微偏过头,不去看程书意,唯恐落下泪来。
“祖母去世,我未能替你回去看看最后一面,但是我回京之前,去过祖母的坟前忏悔。祖母日后的扫坟看坟之事,你不必担心,我都给你安排好了。”程书意知道季长安最放心不下的不是自己,而是嘉定的季老夫人,怕她担忧,所以才会告知她此事。
至于为何不用信件告知,而是亲自来了,是因为他放不下季长安,也知季长安在宫中并不幸福,想要带她走。
“多谢。”季长安没再逃避程书意的话,但是始终没有抬头看他。
程书意想拉季长安的手,却被季长安给躲开了,他只得收回手道:“长安,你在这宫中并不幸福,如果你想离开,我会为你安排,假死脱身。”
“假死脱身……不……不,我不能走!”季长安对假死脱身有了那么一瞬间的心动,但是她还要让季老爷后悔,后悔推女儿上位,后悔不让自己去看望祖母。
闻言,程书意已然了解所为何事。
“长安,你不必委屈自己。你不喜欢的人,我会帮你解决的,长安,请你相信我好吗?”程书意挟住季长安的肩膀,微微蹲下身子,与季长安双目相对,眼中微微波动的情意。
他与季长安青梅竹马,他长季长安三岁,他看着季长安从一个小团子长成人家亭亭玉立的少女。他对季长安的情谊是日久生情,情谊漫长。在他心中,他愿给长安一切,就算长安想要京都富贵,自己的身份地位不比那皇帝差,更何况自己还是……
季长安摇摇头,不愿意继续听。
“我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你是国师,你的一举一动天下都看着呢,不必为了我破坏世人对你的印象。我不知道你今日来寻我做什么,只求日后你不要来见我,你所引荐的太医我也不会再用。”季长安极力撇清关系。
程书意是高高在上的国师,而自己不过是一个低微的小仪,还是皇帝的妻妾,如何配得上他这样的爱意?曾经觉得和程书意门当户对的季长安,第一次产生了自卑情怀。
季长安离去后,程书意依旧停留在原地。
一双美目冷冷的看着数十米后那大树,冷声道:“看够了热闹,不知道出来了呢?”
一男一女相继走出来,赫然是靖安长主夫妇。
啪啪啪!
陈溪亭拍了几下手:“国师大人当真是深情啊!”
温言颇为无奈却又宠溺的看着自家夫人一次又一次的挑衅国师,真是不知道是夫人不知天高地厚,还是全然有把握。
“长公主穷追不舍的毅力,程某佩服。”程书意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冷淡,似乎刚刚那深情男儿郎并非是他一般。
陈溪亭才不管国师是否冷冰冰的,只道:“今日我寻国师只求一件事,这事若是办妥了,溪亭日后定然不会再找国师。当然,亦是不会打扰国师那位故友。”
“你说。”程书意道。
“我想知道我那六弟可还活着?如今是否安康?”陈溪亭幼时目睹了自己母后毒害六弟和其母妃的场面,可她心中始终觉得六弟还活着。
程书意手微微一顿。
“先皇的子嗣不只剩下齐王,皇上,长公主您,旭王,宁郡王。何来六王爷可否活着可否安康之说?”程书意语气依旧淡漠,看不出丝毫情绪。
可这样,却实实在在惹急了陈溪亭。
“呵呵,看来人人称颂的国师也不会如此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