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今絮这话一出,便是方才面上满是云淡风轻的詹青禾都愣在了原地。
她一瞬间都没听明白林今絮这话的意思。
只是联想到了自己,她瞬间懂了。
詹青禾面上神色稍稍有些僵硬,唇角都不自然地扯动了。
“什,什么不管了?”
林今絮一瞧便知晓,詹青禾这是知晓她说的意思了。
她转过头去,掀开帘帐,看见了裴令姿的背影,身侧也跟着的丫鬟。
林今絮才放心地将帘子拉下,与外边隔离开单独的空间来。
她稍稍抬起头来,目光直视着詹青禾的双眼。
反倒是詹青禾稍稍有些不自然,忍不住地想将目光挪开。
她唇瓣翕动着,半晌才开口:“我…”
可她这一开口,却发觉整个喉咙里都是酸涩的苦。
她垂下眸来,不想见人。
“我,不是不愿。只是身在其位,必须司其职。”
詹青禾嘴角扯开一抹苦笑。
先前三皇子府的笑话,其他人不是没听见。
只是,毕竟她的夫婿是皇子。更给她管家权,敬重于她。
其他人若是想看笑话,也只能私下议论。在她面前,都只是戴着面具的奉承罢了。
可那张氏进府之后,大张旗鼓地下她面子。
若是她想以府规来训诫她,更是拿出三皇子母妃来压她。
张氏的手段算不得多么的高明,但就是钳制于她。叫她只能在心中喊苦。
林今絮听着詹青禾的话,却是皱了皱眉头。
昨日里,她听裴知宴的话,说叫她开始学管家之事。
只是,她如今虽算不上学过管家之事。
可,她却知晓,若是一条路走不通,那便要换一条路走。
人是活的,要学会变通。
于是,林今絮斟酌着,看着詹青禾开了口。
“青禾,你与三皇子并非君臣,而更应该是夫妻。”
詹青禾不明白林今絮说这话的意思,抬起头来看着她,满脸的茫然。
林今絮叹了口气:“你便是一直将自己落在了正妻,当家主母的位置之上,所以才会有如今的烦恼。”
“要端庄,要大度,不能生了醋意。要将所有的侍妾和庶出子嗣们都照顾妥当。”
林今絮抿了抿唇,心有不忍:“可你是人。”
“人有七情六欲,若是对三皇子毫无情爱还好,可你不是。”
林今絮抬头看她,一笑:“我知晓,当日你是因为三皇子,所以来相助于我。想着我是东宫的人,若是我同太子说了什么,便是有助于三皇子的事业。”
“只是,我知晓,三皇子不知晓啊。”
林今絮将矮椅往前挪了挪,坐在詹青禾的面前,握着她的手臂,与她四目相对。
“你要做的,便是让三皇子知晓,你究竟做了什么。青禾,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若是你一直这般端着,只会将三皇子越推越远的。”
林今絮又如何不知晓,三皇子后院乱,那三皇子便是罪魁祸首。
可詹青禾是陛下亲赐的三皇子妃。便是死了,都得葬入皇陵之中。
这个世道,可没有嫁入皇家还能和离的例子。
若能叫三皇子对詹青禾多几分愧疚和怜惜,那至少,这后宅之路,詹青禾能走得远一些。
林今絮抿了抿唇,一脸担忧,看着詹青禾。
詹青禾听着林今絮的话,可面上却显露了几分茫然。
这,这与她先前接受到的所有的理念,都不一样。
所有人都告诉她,要做一个尊贵的,知身份的主母,不能和妾室一般见识。
要费尽心思揽了所有的事,便是干了实事也不能以此为傲。
“本分”
这个词,要刻在她心中一辈子。
可如今林今絮的一席话,却打破了她所有的想法。
詹青禾张了张嘴,她声音有些沙哑,却带了几分期待。
“真,真的吗?”
她着实是太累了,三皇子是个滥情的主,更是不知晓这女人多了,会有多少事。
往小了说,日日请安座位的排序大家要争。三皇子赏赐下来的珍宝布匹,便是少了一寸都要说她这个皇子妃偏心。
往大了说,皇子府之中的庶子们需要就学,选的伴读,身份低了也是她的错。
她便像一只蚕,这皇子府里的丝丝缕缕,都要她来维系。
詹青禾至今没有诞下子嗣,她先前爱去禅虚寺,便是为了求子。
只是,她如今听着林今絮的话,又想起来她先前召来调养身体的府医所说的。
“娘娘您,这是心绪过重,需得好好静心,才有机缘能诞下皇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