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今絮怀中抱着赳赳,低下头来看着他。
小孩子长得快,不过数日的时间,在裴知宴眼中,赳赳便大变了模样。
他仔细端详着,指了指他的眼睛。
“先前还觉得赳赳的眼睛像你,如今却觉得,倒是像极了孤。”
林今絮有些疑惑看向他,又低下头来看了一眼赳赳。
“我倒是每日里瞧着,只觉得他同殿下你相似。”
林今絮嘟囔了一句:“分明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怎么没有半分像我呢。”
裴知宴又将目光落在了林今絮的脸上。
林今絮长相偏柔软,他一瞧,便是恨不得捧在手心里护着的。若是这一副面孔长在他儿子身上,倒是不那么恰当。
于是,裴知宴弯下身来,附在她耳边说道:“到时候再生一个女儿,像你,不就好了。”
林今絮脸上的晚霞在眨眼之间便蔓上来了,她手中抱着孩子,不能上前捂住他的嘴。只能嘟囔了一句:“说什么浑话!孩子还在这儿呢。”
裴知宴瞧了一眼在林今絮怀中安安静静着吐着泡泡的赳赳。
眉眼之中都是笑意。
这是他二十六年来第一个得的儿子,珍贵万分。
何况,他的母妃是她…
裴知宴将目光凝在林今絮的面容之上,眼底都浸满着柔软。
他揉了一下林今絮的头,轻声开口,似是怕吓着林今絮怀中抱着的孩子。
“晚一些孤再来陪你,可好?”
林今絮疑惑抬头,这时候却瞧见了裴知宴没有掩盖住的疲倦。
林今絮的话一下卡在了喉咙里,她半晌才听自己开口。
“好,殿下,无论什么事,总该顾及自己的身子才是。
裴知宴温声道:“好。”
可等他走出宝华居的时候,眼神却渐渐冷了下来,瞧不见丝毫在宝华居之中的温情。
“暗一。”
裴知宴唤道。
暗一躬身道:“殿下。”
裴知宴冷着声吩咐:“给孤查查,许慈晖到底为何能平安出来。”
明明按照裴知宴的谋划,许慈晖便是并非在考场之上舞弊,也同样会被搜查的大人们一道带回大牢之中去。
可如今…
裴知宴拧了拧眉,他最为厌恶有事出乎他的判断。
更何况,许慈欢莫名惨死东宫之中,如今他虽将那些构陷林今絮的证据握在手心里,却抱不起会叫其他人再无端造出其他证据来。
若只是东宫之中的事,裴知宴自然能安安稳稳给压着。
可若是…
许慈晖真到了面圣的时候。
裴知宴的眸色逐渐冷淡了下来。
他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人,能有任何伤害林今絮的机会。
裴知宴阔步向外走,宝华居外的树梢之上,正静悄悄地抽着芽。
—
而宝华居之内,林今絮将赳赳哄好之后,将他放回自己的摇篮之内,细细端详着他小巧的五官。
林今絮目光温柔,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轻轻道:“小家伙,可和你父王长得真像呢。”
等瞧着久了,林今絮感觉肩膀都有些酸疼。
她伸出手来捏了捏酸痛的肩。
下一刻,白芷便站在林今絮的身后,替她捏起肩来。
白芷手上的力度正正好,也恰好摁在她酸疼的穴位上,叫林今絮舒爽地都眯起了眼。
光线透过窗,洒在林今絮的脸上,平白给她增添上来几分的柔光。
林今絮叹喟了一声。
“还好有你在。”
白芷只腼腆一笑,却半晌没有开口。
林今絮却感觉到有些不对,她转过身来,看向白芷。
见她一双眼对着自己,林今絮将白芷的一双手从自己肩膀上拉下。
握在手心里,问:“可是有什么事?”
白芷下意识反驳道:“没,奴婢…”
“那怎么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若是家中有事,同我这儿告假便好,不必这般拘着。”
白芷摇了摇头,却想到什么似的,硬生生地一顿。
林今絮瞧见,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她温声细语:“可是有什么事儿?若是不愿意同我说,也无妨,宝华居还有松萝她们在呢,左不会亏了我和赳赳去。”
白芷咬了咬唇,有些不安道:“奴婢有一妹妹,虽不是与奴婢同一个母亲所生,可平日之中关系甚好。只是她性子跳脱的很,可是今日刚回东宫之时,奴婢的父亲便寻人同奴婢说,不见她踪影了。”
林今絮眉心一跳:“怎会这样?可有着人去寻?”
白芷摇了摇头,可想到什么似的,又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