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拿手机拍了,她一定是发现了!”
钟丽有些讪讪的收起半藏在袖子里的手机,关闭了录影功能,嘴上却不肯服:“怎么可能,这里这么暗,她里面也没蜡烛,乌漆嘛黑又有你们在前面,她怎么可能发现?我看啊,她就是脾气怪……一个人住这么大房子,还把窗户加固成乌龟壳,这几天也没怎么看她出来,开门连脸都不露,不是社恐就是心理有问题……”
在她看来,现代社会做任何事都得留证据,尤其上次因为这样而尝到甜头后。
他们上门找对方商量,万一被对方看出来其实是他们有求于她,趁机提一些要求怎么办?例如让出一定的背包份额,让她多带私人物资……
总之,这种场面她得留个心眼,把过程拍下来,万一有情况可以直接放在网上曝光她!
方婥文虽然觉得这么说别人不好,不过钟丽毕竟是她朋友,加上舒馥两次当着她的面直接关门,她心里总归有点不舒服,也没多指责钟丽,回头道:“好了,这家肯定不会愿意的,你们还是和四楼那家再确定一下吧,之前就听到他们在吵架。”
“该不会又为了那只猫吧?”钟丽显然也知道一点。
“嗯,他家儿子要带,他爸妈不肯,尤其是他妈,强烈反对,之前背着她儿子和我碎碎念了好一会……”方婥文回忆着,表情变得有些古怪,“好像是说那只猫挺邪性的,大半夜的,会自己蹲在电脑前上网,还会自己开门出去,还说什么不应该,明明几次都已经什么……”
“什么啊?”钟丽不解。
“不知道,没说完。不过这些话神神叨叨的,一听就是胡言乱语,他家儿子肯定不信。”
“这能信?这一听就是不想带的借口,现在就下趟楼吧,别到时那家也出幺蛾子。”
……
走廊上的声音渐渐远去,门内,还站在原地的舒馥重新打开了露营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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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傍晚,平安小区的大撤离开始了。
舒馥趴在南阳台的钢化玻璃前,安静看着下方的撤离画面。
隔壁的人之后没再找上过门,私底下抱没抱怨,之后有没有拉到其他人入队她就不清楚了。
现在这阶段,撤离是第一大事,对方最多也就能做点小动作,更过分的举动是不可能有的,毕竟还指望着能顺利登上救援队的冲锋艇。
所以她昨天发现对方在偷拍后一没生气二没骂,直接关门了结。
不过傍晚之前,隔壁几人带着背包离开去楼下排队时,方婥文独自一人落在后面,又来了趟她屋门前。
对方不知道她在不在里面,轻轻敲了敲门,等了一会不见有回应,说了句“昨天的事,抱歉”,才离开下了楼。
舒馥不知道方婥文为什么会过来道歉,毕竟她们真的不熟,钟丽才是她朋友,偷拍的人也不是她,但这句抱歉还是让她心头舒展了些。
附近除了他们这个小区,还有另外数个小区也在差不多时间先后撤离。
一艘艘冲锋艇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冲破雨幕而来,又满载着民众快速划开水面而去。大概为了能灵活行驶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冲锋艇都不大,但数量极多,这不是单靠绥城的救援力量能达到的,应该是外部的增援来了。
一些手机还有电的民众在船上坐定后便开始举着防水袋里的手机拍摄记录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大灾撤离场面:被洪水淹没的城市、漂浮着建筑垃圾的浑浊水面、阴霾的天空、还在继续下着的大雨、一艘艘破开水浪前行的冲锋艇、船艇上裹着雨衣又套着救生衣的民众、船艇后越来越远逐渐看不见的熟悉建筑……
仅仅两个星期而已,这个城市已经变得光怪陆离,印象里熟悉的街道都已经淹没在水面之下。
周围有些高楼里还有不少民众的身影,他们所在的建筑更高,还没到安排大撤离的时间。
哪怕隔着玻璃,冲锋艇上的民众也能感觉到那些视线里面的羡慕和隐隐不安。
即便知道之后他们也会撤离,但只要一天还没走,看着其他区的民众撤离,心里依然难免忐忑,生怕被转移的大部队落在后面。
平安小区和附近区域的撤离工作从傍晚一直进行到了深夜,整个小区基本都走空了,经过这两天,水位已经淹到了三楼住户的房屋,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可怕深度。
除了百分百确定会有其他船只过来接应去其他安置点的极个别人,这一片区域的其他民众,哪怕有心想去其他安置点,最终也都登上了救援队的冲锋艇。
第四天清晨,舒馥定了闹钟,醒的很早,除了电之外,家里的燃气和水也都相继停了。
她从空间取出热水洗漱完毕,又取出一份牛肉拉面,享受近期最后一次自在悠闲的用餐时光。
早餐之后,她换上保暖轻便排汗的打底衣裤,上身加穿一件方便脱卸的绒衣,最外面穿上一套保暖的防水冲锋衣,鞋子也换上了专业的防滑防水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