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宫门时,已是晌午。
入夏之后,金都日渐炎热。
日头从头顶直射而下,晃得人睁不开眼。
远远的,叶宛卿就见宫门口停着一辆马车。
千禧眼尖:“郡主,是敦亲王府的马车呢。”
叶宛卿抬眸看去。
马车帘子掀起,露出一张笑得正明媚灿烂的脸:“卿儿!”
因着还有宫人在侧,叶宛卿不疾不徐地走上前去,弯了眉眼:“世子怎么在这里?”
楚安澜灿笑:“父亲说腿疼,太医院院判去给他诊治了一番,我送人回来,听说你入宫了,就在此处等你。快上来,我送你回长公主府。”
说着,他跳下马车,威胁宫门口的守卫和宫人:“管好嘴,不该说的话,不许乱说。”
守卫和宫人宛若石雕,目不斜视。
楚安澜递上一只手:“卿儿,快来。”
叶宛卿没有迟疑,将手递过去。
楚安澜兴高采烈地握住她手,将她扶上马车,放下车帘。
一股馥郁香甜的花香味,扑鼻而来。
车内胡乱扔了几本话本,小桌案上还摆了杯喝剩一半的茶,茶托里放着些瓜子壳。
一看,他就等了许久。
叶宛卿坐稳之后,马车缓缓启程。
她看向为她倒茶的楚安澜:“王爷恢复得还好么?”
“就那样吧。”楚安澜将茶杯放在她手里:“快,尝尝看这茶水好不好喝。”
叶宛卿疑惑:“这茶……”
怎么闻起来很熟悉?
楚安澜催:“快尝尝!”
叶宛卿笑了一下,将茶杯送到唇边,浅浅地啜了一口。
茶水微甜,甜中又透着一丝略微浓郁的涩,同时,花香循着舌尖铺满唇齿。
叶宛卿忽然忆起:“这是在临安时喝的蔷薇花茶?”
“正是!”楚安澜一脸期待地看着她:“卿儿,好喝吗?这壶茶,可是我亲自煮的呢。”
他双眸清澈明亮,睁得很圆,像极了小石榴撒娇时的样子。
叶宛卿捏着茶杯:“世子来此处等着,当真只是为了送太医院院判回宫,顺便等我么?”
楚安澜撇嘴:“好吧,我承认,我就是特地来这里等你的!”说着,他道:“你在荣光寺,见到陆继廉了么?”
原来是吃醋了?
叶宛卿点头:“嗯,见到了。”
“他没把你怎么样吧?”楚安澜追问。
叶宛卿思索了片刻,还是决定不把真相告诉楚安澜,免得他胡思乱想,做出些不该做的事情来。
她将茶杯放下,低头握住楚安澜的手:“无论发生何事,世子都会如现在这般喜欢我、珍视我么?”
“当然!”楚安澜回握着她的手:“我做梦都想娶你。”
叶宛卿忽然记起一事:“对了,今日,太子殿下同我说,想为你安排个闲职,你觉得如何?”
“啊?”楚安澜笑意僵住:“太子殿下为何突然想要为我安排官职了?你帮我拒了没?我都计划好了,大婚之后带你离京游历的!”
“我并未答应他。”叶宛卿道:“我只同他说,我不能替你做决定,让他先放一放。”
楚安澜松了口气:“吓死我了……”
叶宛卿还想起一事:“先前我答应你的,替你说服长辈们,让他们应允你从国子监退学的事,我先前同父亲提过了。这次从荣光寺回来,又提了一句。”
“他肯定不同意吧?”楚安澜语气笃定。
“抱歉。”叶宛卿道:“日后,我会重新再寻个合适的机会劝说他的。”
“不关你的事,不必说抱歉。”楚安澜换了个舒坦些的坐姿,慵懒道:“我早就猜到,岳丈大人不会轻易同意。说服他,可比说服我父母难多了。”
叶宛卿默认。
自她有记忆起,父亲就是个倔脾气。
凡是父亲认定的事,除了母亲外,别人甚少能说服他。
母亲?
或许,真的只有母亲能说服父亲吧?
见叶宛卿没说话,楚安澜以为她不开心,就挪了身体挨着她:“离大婚还有两个月呢,离京的事还不急。这几日你不在金都,我说点开心事给你听吧。”
叶宛卿温声:“好啊。”
楚安澜兴致勃勃问:“你还记得那个楚骁泉么?就是楚骁岩那个庶兄,去年在会仙山行宫差点被人打死那个。”
“记得。”叶宛卿点头。
楚安澜啧了一声:“他不是被皇上罚去守端太妃的皇陵了么?前两日的一个雷雨夜,听说皇陵闹鬼。楚骁泉半夜起夜,撞见一个女鬼,吓得惊叫了半夜,第二日起来,人就疯了。”
楚骁泉疯了?
叶宛卿惊讶:“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