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内侍就从屏风出来,在楚恭霄耳边低语一番。
楚安澜好奇极了,哪里还有心思考试,恨不能肋生双翅,飞过去探个究竟。
可才看了一会儿,阴魂不散的陆继廉就过来了,像一堵墙似的站在楚安澜对面,故意挡了个结实。
楚安澜撇了撇嘴,重新趴在桌子上,鬼画符一般地胡乱写了起来。
陆继廉挑起眉梢,发出声冷笑。
此时,叶宛卿正全神贯注地低头写着什么。
刚刚,楚恭霄派人来请她帮忙,替他们下一场策论考试拟一条论题。
叶宛卿想了想,便决定以淮北殷虚湖洪灾为题,来考考这些贵族纨绔。
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说不准,他们会想到很好的对策呢!
片刻后,叶宛卿把论题写完,最后一粒香灰也恰巧掉落,火星子随之熄灭,化为一缕白烟,消散无踪。
考试结束!
陆继廉负责把大家的答纸收齐,等轮到收楚安澜时,他却拉住半边答纸,一本正经地看着陆继廉:“陆世子,我的答纸必须得是第一张才行。”
说完,也不顾他露出如何疑惑的表情,将自己的答纸折成豆腐块形状,郑重其事地搁在了最上面。
陆继廉轻“嗤”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一刻钟后,叶宛卿将拟好的论题誊在素笺上,也同样叠成了豆腐块,由内侍呈递给了楚恭霄。
楚恭霄接过素笺,打开看了一眼,脸色为之一变,似乎并没有料到叶宛卿竟然会出这样的题目。
继而摸一摸鼻头,看向乱哄哄的众人:“时间到。诸位公子请入座,准备考试!”
所有人顿时安静下来,垂头丧气地瘫在座位上。
楚恭霄命内侍将提前准备好的几道不同的题,逐一誊抄在考卷上,给每个公子都发了一份,让他们自个儿去选。
众人把题目浏览了一遍,皆不知所措,尤其是最后一道,简直难于上青天!
楚恭霄把他们的表情暗暗瞧在眼里,游离的眼神最终定格在楚安澜的头上。
没想到,楚安澜完全不把什么策论当成一回事,还有闲心朝他挤眉弄眼,甚至扮了个相当滑稽的鬼脸。
楚恭霄木无表情,迅速将视线转移,看向楚安澜前面的一个男子,道:“长春郡王打个头阵如何?请告诉孤,你想回答的题目是?”
长春郡王楚潜愣了愣,纠结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道:“回殿下,我、我想选第二题:解决朝廷‘冗杂之病’之法!”
楚恭霄点点头:“好!”
一时间,楚潜成了在场的焦点,大家不约而同地望向这位长春郡王。
正所谓:矮子里面拔将军。
除了陆继廉,相对于其他贵族公子而言,楚潜算是这些人里头最优秀的一个了。
众目睽睽之下,楚潜有些紧张地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清了清嗓子,声情激昂地发表了自己的观点:
“我认为,‘冗杂之病’即冗官、冗兵、冗费,乃当今朝廷三大积弊。据记载,本朝武官已经超过八万人,乃开国之初的三倍有余。其中有些‘固有软罢不胜而坐禄者’,尸位素餐,不干实事却领着丰厚的俸禄。‘冗兵’则指‘隶行伍者,类酣酒而不识兵技;披甲胄者,取具名数而不习战阵’,这样的兵卒,一旦发生战事,他们几乎毫无作战能力。而养冗员、冗兵需要大笔费用,这便是产生冗费的一个主要原因了。”
“不错!”楚恭霄听得连连点头,一脸欣慰地笑了笑。
有了长春郡王带好头,大家立马来了兴致,都跟着各抒己见,滔滔不绝:
“治冗官,当改革科举,实行‘取士之法’,完善官员选任程式,把选官的重心放在官员自身的经纶济世之志以及真才实学上面,通过重用优秀的新人来替换由那些冗官所担任的职位!”
“治冗兵,应该采用‘裁兵法’,对官兵中四十岁以上的加以考核,若不合格,便削减相应数额的军饷,削除兵籍,并且让士兵们多加磨炼,一旦战争爆发,他们才能上阵应敌!”
“治冗费,关键是开源节流。可以尝试将‘增俸禄’与‘裁汰冗员’两种举措相结合,适当地减省官员,减少官员的开支,把长远目光放在盐政、茶法等开拓财源的项目上……”
“要我说,简单粗暴一点,直接把那些好吃懒做不作为的蠹虫统统斩了算啦!”
……
大家难得热情高涨,有提出宝贵建议的,也有净出馊主意的,五花八门,良莠不齐。
楚恭霄瞅了一眼即将燃尽的香,突然道:“各位所言,孤已详细记录。此外,这儿另有一道难题,不知诸位能否解答。”
众人闻言,齐刷刷地看向太子,跃跃欲试。
楚恭霄照着素笺上的字念了起来:“一人屡次做梦,所梦皆同:湖中天降洪兽,引发泥石流,冲毁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