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儿子,与朕不相干?”
胤禛气冲冲的声音忽然传来,殿内主仆一干人等皆吓了一跳。
颂芝等一众奴仆已经噗通跪地,头抵在地上不敢吭声。
年世兰放下话本子,缓缓站起来,慢条斯理抽出帕子,给胤禛行了屈膝礼。
“皇上吉祥~今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苏培盛一听年世兰这话,心便提到了嗓子眼儿。
哎哟姑奶奶诶,别人都盼着皇上,您可倒好,张嘴就问什么风把皇上吹来了。
胤禛一步步逼近年世兰,也不叫起,似笑非笑的。
“你先别管什么风把朕吹来的,你先告诉朕,什么叫朕的儿子,与朕不相干?”
年世兰才不管胤禛此时的威压,她自顾自的站直了身子,忽然眼泪巴巴的抬头看向胤禛。
眸子里居然泪珠盈盈。
胤禛瞬间愣住,还不待他反应。
年世兰忽然挽上了他的胳膊,眼泪一颗颗落下来,哽咽道。
“皇上这么久不来看臣妾,臣妾以为您把世兰忘了。”
这下换胤禛一口气抽在喉咙里,上不来也下不去。
年世兰也不管还有众多奴才在场,只可怜兮兮的望着胤禛,挽着他胳膊的手加大了力气,将胤禛的胳膊缠的紧紧的。
“皇上您说话呀~臣妾这些日子,可委屈极了呢~”
胤禛见惯了傲气的世兰,得意的世兰,对谁都不屑一顾的世兰。
这上一刻还阴阳怪气问他什么风把他吹来的世兰,忽然眼泪巴巴望向他,缠着他的胳膊只等他一个回复。
胤禛的心不自觉就软了下来,刚才还凶巴巴质问年世兰的语气,瞬间就变成了。
“好了,不许哭了。朕这不是来了吗?咱们儿子呢,快抱来让朕看看。”
跪在地上的众奴才互相偷偷看一眼,不明所以,但大为震惊。
自家主子何时变成了这般柔情蜜意的小女儿情态?
苏培盛那会子吊着的一颗心,咣当一下砸在了胸腔里。
得,皇上被人顺从惯了,从来没有被拒绝过。
先是在华妃这儿被冷落了一个月,这忽而又被这蜜罐子一泡,他哪儿受得了这个啊。
小夏子在苏培盛身边悄悄道。
“师父,这怎么回事儿啊?”
苏培盛没好气的轻声斥责小夏子。
“小兔崽子!还不赶紧的叫人上茶!”
小林子看到了小夏子使眼色,立刻悄悄捅了捅颂芝,颂芝会意,带了奴才们悄悄退下。
立冬与惊蛰去斟了茶来。
年世兰拿着帕子拭了拭泪,委委屈屈道。
“不是臣妾不让您见儿子,弘历这会子正在午睡,若是吵醒了,
晚上又该哭闹了。您总不忍心看他睡不好哭闹不休罢?”
胤禛伸手为年世兰拭泪,拉着她坐下,柔声道。
“别哭了,你这眼泪怎么说来就来,朕从未见过你这般。”
年世兰紧紧依着胤禛的胳膊,把头靠在了他肩膀上,瓮声道。
“您冷落着臣妾,当然见不到。”
胤禛哭笑不得,抬手抚着年世兰脸庞。
“朕今日才知,世兰是属猪八戒的,这倒打一耙的功夫真是一流。
明明是你赌气不见朕,就算朕不来见你,你也不知去找朕?”
年世兰止了泪,抬起头来,直勾勾望着胤禛,委屈道。
“皇上今日宿在欣常在那里,明日宿在菀贵人那里。
臣妾怎么去见您?去她们的宫里见您吗?
臣妾已经被欺辱够了,何必再去自讨屈辱。”
胤禛沉下脸来。
“你是堂堂华妃,朕的爱妃。谁敢欺辱于你?”
年世兰一副想息事宁人的态度,摇着头求胤禛别问了。
胤禛指了指颂芝。
“你是华妃的心腹,你来说。”
于是颂芝便竹筒倒豆子般,将这些日子内务府如何怠慢翊坤宫,小太监如何无礼统统说了一遍。
胤禛越听脸越黑,苏培盛心道,得,内务府,黄规全,这总管算是做到头了。
只是奇怪,这黄规全是华妃远亲,从前也算是仆依主富。
怎的华妃才与皇上置了一回气,就将这黄规全打掉了。
苏培盛还在思忖这里面的关系,忽听胤禛道。
“苏培盛,去将黄规全打二十大板,就在内务府众人面前打。
打完将他的总管之职撸掉,朕再重新挑选掌管内务府之人。”
苏培盛连连点头,领命而去。
消息传开,乌拉那拉氏将手中茶杯摔得粉碎。
剪秋一边收拾碎瓷片,一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