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初一十五,都是院中女眷早早起床去请安的大日子。
日常虽也要请安,但初一十五是更郑重些的。
这日是九月初一,年世兰躺在床上不想动,颂芝端着一碟子蟹粉酥走来,将碟子放在桌子上,走至年世兰床边。
轻声唤道。
“主子醒醒,今日是初一的大日子。小厨房半夜就开始做了您最爱吃的蟹粉酥,现下刚刚好,正是酥软可口的时候呢。奴婢伺候您起身,您先垫垫肚子,等请完安回来了,再用早膳,您看可好?”
年世兰无奈,被芒种扶着坐起来。
“又是蟹粉酥,就没有点新鲜糕饼吗?”
颂芝愣怔,主子不是最喜欢蟹粉酥了吗?怎么今日似有恼意。
“主子恕罪,您不喜欢蟹粉酥,奴婢这就去换了别的来。”
“罢了,不必劳动了,伺候我梳洗吧。”
年世兰下了床,谷雨小满伺候着她梳洗,颂芝先奉了一碗香茶来,待年世兰吃了半盏,这才捧过蟹粉酥来,让年世兰先吃一点。
年世兰吃着这蟹粉酥,味同嚼蜡。
她也不明白,从前最喜欢的糕点,怎么一夜之间就觉得索然无味。
等年世兰到杏芙院,不出意外又是最后一个。
胡格格舒格格并冯氏早都坐在厅中喝茶,意外的是,段氏今日也在。
年世兰给乌拉那拉氏请了安,入了座,仔细看了段氏。
见段氏眼圈乌青,眼袋下垂,显然是没睡好。
段氏抚了还未显怀的肚子,笑着看向年世兰。
“妾身许久未出来走动,侧福晋可安好?”
年世兰看着段氏满月一般的面庞,已经不能用丰腴形容的身段,心中涌起一丝悲凉。
女子来这世间一遭不易,何苦互相为难。
只是她本不欲与无关的人为恶,偏别人非得凑上来伸着脸给她打,当真从未见过如此无理的请求,那她只好勉为其难满足那人。
“劳妹妹挂心,自然是安好的。听说前几日妹妹被主子爷罚了禁足,我还以为这几月间是见不到妹妹的呢,不曾想今日还有与妹妹坐在此间闲话的机会,到底是福晋贤德。”
年世兰说完,也不理会段氏的脸色,只侧了脸对着颂芝道。
“昨夜睡前我这左脸上起了一颗痘,今日早起我没注意,你看看还在么?”
颂芝意会,忙道。
“侧福晋天生丽质,就连脸上偶尔长颗痘也是懂事的。那痘呀,昨夜露头看到了您的美貌,早羞得自己藏了起来呢。只有那不懂事的痘,才会一直露头,侧福晋只管用药将它压下去就是了。”
“是呢。这人要是跟痘一样,也该压下去呢。”
年世兰转了头看向段氏。
“妹妹,你说,我说的对吗?”
段氏张了嘴欲说话,乌拉那拉氏及时开口。
“年妹妹今日这身衣裳好,打从门内进来,便叫人眼前一亮。这料子是主子爷上次赏的蜀锦吧?正合妹妹穿呢。”
厅内众人闻言仔细看向年世兰身上的衣裳。
果然见那衣裳颜色鲜亮,簇新清丽。
年世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道。
“福晋眼光好,只是这料子,却看走眼了。并非主子爷上次赏的蜀锦,蜀锦那样名贵的料子,哪能日常穿呢,妾身可没那么奢靡。这料子啊,是主子爷私库里的。主子爷说,他想起库里有这样一匹颜色鲜亮的料子,思来想去,也就妾身能穿了。一高兴,便赏了妾身。”
乌拉那拉氏含笑点头。
“是了。妹妹这样的年纪,合该穿的鲜亮些。妹妹适才进来的时候,带进一阵清风,也是好闻的紧呢,似是梅香?”
年世兰站起身来,行至乌拉那拉氏眼前,福了礼,又拉起自己的衣袖,在乌拉那拉氏眼前转了两圈。
“妾身特意让下人用福晋日前赏的香料,又加了妾身喜欢的香料进去,一并燃了,将衣裳都熏染上了这个味道。福晋您闻闻,好闻吗?”
说完,年世兰还特意在其他几人面前走了一圈。
“众位妹妹也闻闻,可喜欢这个味道?若是喜欢,也向福晋求了来,熏染了衣裳穿,岂不是好。”
年世兰边走边观察了众人的表情。
胡格格一脸无所谓,冯氏迎合着场合微笑着,段氏抚了肚子,低头悄悄用帕子掩了鼻子。
年世兰还没来的及看舒格格,就听乌拉那拉氏笑道。
“不怪主子爷说,年妹妹还是个孩子。这得了香料,也巴巴儿的让众姐妹品闻,只是段氏有孕,对香味稍显敏锐,不如妹妹先坐下来,待请完安,再给众位妹妹品闻。”
年世兰又将衣袖轻轻甩了甩,坐回自己的座位。
“妾身喜欢这个香味,就迫不及待给各位妹妹推荐了。只是妾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