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今天先生不在家，不会起疑。

不过，当看到秦朝阳独自回来时，秦德仍旧有些意外，大小姐居然没有回来，她可是从小到大都喜欢对一件事刨根问底的。

秦朝阳的个人书房

“德叔。”秦朝阳还是愿意喊他一声叔。

秦德沉下眼眸，叹息道：“大少爷，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

秦朝阳颔首：“既然你知道，那就把真相说出来吧，我想知道你这么做的原因。”

话落，示意秦德坐下，并且为他倒了一杯茶。

秦德盯着茶杯里的浅黄色的茶汤，沉沉道：“你妈妈爱喝酒，怀孕的时候也不爱惜身子想喝就喝，她去做体检的时候医生说生下来的孩子会不健康，但你妈妈没有听医生的叮嘱，仍旧我行我素，我想她当时应该是知道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先生的，所以想通过喝酒流掉，谁知道孩子很顽强，一直在她肚子里待到满月生产。可惜生下来两个小时后，孩子就断气了。”

“断气也就断气了，这是她造成的后果，这应该不是你换孩子的原因吧？”秦朝阳一眼看透了秦德。

秦德却“呵呵”地笑了起来，眼神里满是欣慰：“大少爷果真聪明，不枉在你五岁时，老先生就下定决心，将来秦氏一定要交到你手上。”

“不要说这些没用的。”秦德在打感情牌，秦朝阳并不喜欢这种花招。

秦德抬起眼睛，看了看秦朝阳，抖着嘴唇道：“我怕你再偷偷自杀呀！”

秦朝阳的心房被这句话狠狠一撞。

他惊愕地看向秦德。

德叔怎么会知道……

“你七岁，那一次躲在房间里用刀片割腕，我人都吓傻了，好在你及时停下来，只是流了一些血，没有伤及动脉。我也松了口气，但我不敢保证，下一次你做这种事的时候，我还能及时发现。”

一个七岁的孩子自杀，这是多么可怕的事。

那一天后，他几乎每晚都做噩梦，梦到了自己的童年，梦到了秦朝阳自杀成功，在日复一日的梦魇里，他甚至恨上了秦昊和黄静雯。

听完这番话，轮到秦朝阳愣住，他的确自杀过……生活太压抑了，他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父母，也许他不应该存在，所以他动了自杀的念头，只是，他不知道，原来还有第二个人知道这件事。

“你爷爷和你奶奶走得早，没能陪伴你，如果他们在，肯定会好好照顾你，可惜……”后面的话，秦德用力咽回了肚子里，他觉得老先生和老太太纯粹是被先生给气死的，夫妻俩感情恩爱，相守到老，生下来的儿子却没有一点像他们，整天不把家当成家。

“在你妈妈第五个月产检的时候，医生就跟我说过，孩子出世的存活率很小，当时我就动了狸猫换太子的念头！你爸爸在外面有数不清的情人，我一个个调查，终于让我遇到一个怀孕了的。”秦德一点也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事实证明，我是对的，大小姐被抱回来后，你细心地照顾她，没有再动过那个念头。”

“……德叔……”秦朝阳不知道该说什么，如鲠在喉。

“我不知道你昨晚在女厕门口都听到了多少，我对刘茵妃那个女人没什么好感，我也不觉得大小姐认回她是正确的。”秦德抹了把脸说道：“我在豪门做事这么久，也算是领会到这个圈子里的一些拜高踩低，有很多人嫉妒大小姐，不管是以前，大小姐和博少联姻戳中了多少人的死穴，还是现在，大小姐当了总裁，多少人嫉妒得发狂，小三的女儿这个名头都不好听！”在这件事上，秦德固执异常，十头牛都无法让他回头，“就算你们会一直恨我，我也没异议。”

闻言，秦朝阳摇头：“德叔，我没有恨你，晴晴也不会恨你。我……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

蓦地，秦德被最后那句感谢弄红了眼，挥挥手：“我只是，不希望你死了。”

他没有说的是，他从小也生活在一个破碎的家庭里，也曾想一死了之。

所以，他知道一个人想自动结束自己的生命时，有多绝望。

但他也知道，只有活下去，才有机会用余生治愈原生家庭所带来的抑郁。

死亡很容易，但活下去，更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