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里,身穿明黄龙袍的乾文帝一脸威仪的坐于椅子上,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一身散慢站于他面前丰神俊秀的少年,龙颜微带怒意。
“东哥,你真的要请辞肃政廉访司副使一职?你就没想过再为朕分些忧?”
谢东哥脸上带着淡若烟云般的微笑,“就算您是皇上,微臣也要直说,您的忧不太好分呐。随州之行,明明您一再保证会隐瞒微臣的身份,结果呢?关键时候被皇亲国戚泄露了出去,差点就要了微臣的小命,微臣实在心有戚戚然,哪敢再上?”
乾文帝浓眉一竖,“这件事确实是朕的疏忽。不过你一个混小子,当年都敢爬到宫墙上飞檐走壁,驳斥一众先生时都毫无畏惧,怎么,这点儿困难就吓破了你的胆?”
谢东哥只是笑,“此一时,彼一时。那时是微臣少不更事,太血气方刚了些。”
乾文帝“哼”了声,“要答应你请辞副使一事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在此之前,朕想问你一事,朕实在想听听你的想法。”
谢东哥顿时礼道:“微臣的想法向来都不太成熟,微臣若答不上来,圣上可不许责怪。”
“事没干成一件,这圆滑倒是学了不少。”乾文帝斥了他一句,接着道:
“今日在朝堂上,谢进之对你外祖王公谨进行了仗弹,列了你外祖三大罪状。他所陈之言皆言之凿凿,有证有据,绝非胡编乱造的样子,朕已令三司进行彻查。在众卿的要求下,你外祖已被暂停其职。你对此事怎么看?”
谢东哥心里一紧,皇帝下了此番结论,其实一切已有了定论。
他欣然一笑,礼道:“禀圣上,外祖年事已高,身为文臣,多年来在其位亦算是兢兢业业,为朝政鞠躬尽瘁。年迈之际,或有糊涂不辨贤明之时。依微臣想,何不让他致仕,免得他老人家晚节不保,让更年轻有为的人为圣上分忧呢?”
乾文帝老谋深算的眼眸一闪,“东哥,你最后一句话甚得吾心。看来我们君臣二人的想法一致啊。”
谢东哥脸一僵。
乾文帝忽然转了话题,“东哥,听闻你在东营马场的时候,曾与申哲言一再发生冲突,两次都是为了宋侍郎新近接回来的女儿,是否有此事?”
谢东哥顿时打醒十二分精神,抱拳解释道:“当时申哲言对人家姑娘无礼,微臣也只是看不过眼拔刀相助。”
乾文帝眼里闪过幽光,“原来是拔刀相助啊。朕听人言,当时申哲言只是想求娶宋姑娘,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这拔刀相助是否也太过了些?”
谢东哥皱起漂亮的眉,“圣上是不知当时马场上的情形。申哲言若真是求娶便罢,偏他的行径太过无耻,微臣才出了手。圣上可不能听信人一面之词。”
乾文帝脸一沉,“朕如今还耳聪目明,知道怎么判断是非。不过是几日前朕与护国公闲话家常时,护国公偶尔提起申哲言,一脸担忧地怕他不学无术将来抹黑国公府。”
“朕劝他先为小子成家,才能再谈立业。护国公说怕一般女子降不住他,有心顺了申哲言的意求娶宋家女,又有些担心宋侍郎刻板瞧不来名声在外的哲言。所以还望朕能帮他在宋侍郎面前美言几句。”
谢东哥心里一瞬间就把申哲言骂了八百回,同时亦把眼前的上位者骂了一句老狐狸,压着心里的不爽道:“宋家姑娘才刚回宋家,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哪里降得住哲言那个混球。圣上切莫顺了那小子的意。”
“这个朕自然会多番考量,也取决于朕是否心情舒畅……”乾文帝将话说得欲尽未尽。
谢东哥察觉到上位者在将他的军,根本不敢接话,怕说什么都会被他牵着鼻子走。
乾文帝也知他精怪一样,想必也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咳”了声,顺应着又把话扯了回来,道:
“眼下大理寺少卿因为涉案,吏部不日将会免其职。但少卿一职不能空缺,朕见你请辞廉访司副使一职心切,朕也不能总让你大失所望,今日便允了。正好大理寺缺少一位像你这般年轻有为之人,待田明义的文书下去后,不知你是否愿意接任大理寺少卿一职?”
谢东哥脸上神情无以言表。
乾文帝老神在在看着他。
一旁的伍公公道:“谢大人,圣上在问你话呢。”
谢东哥不得不跪地谢恩道:“微臣愿意为圣上分忧任大理寺少卿一职。”
很明显,他有咬牙之意。
“好,好,朕心甚悦。”乾文帝见他吃瘪的样子心里甚为舒坦,捋了捋须,才让他平了身道:“你浪迹军营几月,让你查的事是否有了眉目?”
谢东哥正色道:“回圣上,那件事微臣已查到一些端倪。不过线索虽有,还待继续追索。要想查出具体,恐怕还要一些时日。”
乾文帝“哼”了声,“成了大理寺少卿之后,应该更会方便你行事,此事你务必尽快,莫要待他们事成后再来向朕禀报,到时候看朕不砍了你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