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璟令深沉一笑,“只要大人和令千金愿按我说的去做,我定叫六弟对令千金死心塌地,非她不娶。哪怕我父亲和他外祖不同意,他们也不会拿他有任何办法。”
苏县令老奸巨猾,官场多年,如何不明白谢璟令暗地里只怕对他那个六弟没安什么好心。
多半与承武侯多年对他不闻不问心怀恨意,想搞倒他六弟,日后他好顺理成章继承那侯府的爵位……
可是他管他想干什么,只要他能让谢六娶了自家女儿,让他能搭上承武侯的船,日后他想在自家女婿身上来阴的,首先他就不会答应!
两人各怀鬼胎又相谈甚欢地虚与委蛇了一会,商议好了如何布局的事,苏县令才心满意足地转移了话题。
“进之,还有缉拿要犯之事,不知情况如何了?那可是宁王让人亲自吩咐下来的,绝不能含糊。否则,我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提到此事,谢璟令反倒是一点都不慌,“大人,宁王那边下来的文书好像并非正式的海捕公文。除了说是要犯,画了张像,描述了此人的外形特点,连姓什名谁都没说,更未说此人犯了何事,对不对?”
苏县令点头,这件事他也觉得蹊跷,若是正式的缉拿要犯的公文,定然不会如此含糊不清。以他的经验,多半是宁王未公之于众的私人行为。
谢璟令又道:“大人,如今朝中大局已定,太子被立储,其母族势大,又礼贤下士,甚得人心。宁王有心争之,也不过是萤火之光,如何与皓月争辉?其不能公然缉拿之人,当真是朝廷要犯么?莫不是想要拿太子的什么短处?”
“何况,下官之前在外公干的时候,曾听闻卫国公府的林都尉十月左右的光景,似乎在柏溪被人袭击,至今下落不明。此人一直是太子的心腹,我估计,宁王借我们之手捉拿的,多半是他。所以不论是与不是,我们都不能将宁王要的人给拿了,否则,若是触怒了太子那边,认为我们是宁王的人,哪里会有我们的好果子吃?”
“竟还有这等事?”苏县令大惊,稍事思索道:“进之思虑得不错,若我们不知就里,轻易就把人给抓了,因此得罪了太子那边,该如何是好?”
谢璟令一副十分为他着想的样子,“所以大人,别的州县都没拿下的人,我们也不能出了这个头。我们不能当真去拿人,也不能不做样子。走走过场两边都不得罪,何乐而不为?”
“还得是进之,后生可畏啊。”苏县令感叹着,“你结交三教九流的人士较多,日后再有这样的消息务必第一时间告之本官,免得本官一时不察被卷入这些权力争斗。我们这些芝麻小官可经不住那些庞然大物翻起的风浪。”
苏县令心有余悸,谢璟令一脸恭敬,嘴里连声应着“是”。
两人又合计一下派县衙的人如何走过场的事后,便散了。
谢璟令一出苏府,脸上恭敬的笑容立即就收了起来,换成一副沉郁之色。
“阿福,青目堂那边还没消息?”
阿福勒马跟在他身侧,低声回道:“没有。不过已经有了些蛛丝蚂迹,以牛堂主的能耐,相信过不了几天就会有好消息传来。那林都尉必定会是四爷的囊中之物,绝对跑不了。”
谢璟令冷哼了声,苏县令那个没眼力见儿的,居然想拿了卫国公府的四品都尉去向宁王邀功,怪不得只能一辈子窝在此处当个小小县令,分明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
“此事交待牛堂主只可暗地动手,千万不能让苏大人和宁王他们发现。”
阿福应道:“既然四爷这般看重,小人担心牛堂主吊以轻心,小人现在就过去一趟青目堂,重新叮嘱他一遍。”
谢璟令挥了挥手,阿福策马远去。
“阿贵,表姑娘那边有没有新的消息?”
紧随其后的阿贵策马上前,谨慎道:“回四爷,表姑娘那边已经有了些眉目。兄弟们查到车马行,发现前十来天的时候,留风曾找丁老四买了一辆马车。随后他又去各处商铺买了女子用的衣物,另外还有一些米、油、盐、菜之类的日常生活用品。现在只需查到他那日拉着表姑娘驾着马车的所经之地,很快就可以查到他们的去处。”
看来还要等两日了。
“如此甚好。叫兄弟手底加把劲,尽量快一点把人找到。”
“是。”
……
楚宅里。
针才施到一半,宋悦意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她再悠悠醒转之际,房间里已是一片昏暗。想必是留风见她睡着,没有点灯便出去了。
她正准备翻身起床,屋外头竟隐隐传来说话声。
“……爷,您不是说等宋姑娘与谢璟令订下婚期就离开的么?为何忽然又要住到年后?您看药草小的都给采齐了,现在又不走,岂不是白忙一场?”
“怎么会白忙一场?前两日在梅树下练功吐了口血练岔了气,这些药草正好这几日可以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