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江被劝住,最终把这些人打了一顿,放了。
本来还担心会不会有第二波人来,但此事后没两天,县衙发布号令,让各村各户准备好要缴纳的税粮,若是没有,以银子替代,每亩地五钱银子!
这是自本朝建立以来从未有过的事,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此消息一传出,立刻引起百姓哗然。
早就活不起了,朝廷不说派粮赈灾,免除赋税,竟还一如既往甚至变本加厉的征缴税款,濒临生死界限的百姓们哪里还能忍!
这个消息九月里传开,没过几天,到了月底,各村各县的百姓已经怒火冲天,纷纷纠结在一起,去县衙,去府城,找这些官员们讨要说法!
大旱不是他们的错,他们勤勤恳恳,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在田间地头劳作,非但换不来朝廷的怜惜,等到的竟是变本加厉!
给我们一个说法!
但官字两张口,虽然各地官员也被这样的事惊呆,但命令派到自己身上,无论心里怎么想,都是要做的。
好人是头上的人来做,坏人只能他们这些各地官员来。
当即各地官员有的苦口婆心向百姓解释朝廷用意,北方狼族侵袭、西方众多小国不服朝廷管理,正是要银子的时候。
这個时候正需要大家戮力同心,一同帮助,此地灾情已经上报朝廷,想来很快就会有赈灾的钱粮拨下,让大家稍安勿躁,不要着急。
现在先苦一苦,以后都是好日子!
也有的官员素来严厉,或者和上面的人蛇鼠一窝,直接派遣衙役兵士将聚众闹事的百姓一一打走镇压,将其中刺头抓走关进监狱,甚至闹出几条人命。
在有些官员眼中,百姓只是牛马,是给他们产生财富的工具,活不活的根本不必在意。
一场纠乱暂时压了下去,但是人心思动,各处纷乱是避免不了的。
在这种情况下,良田干旱大半年,颗粒无收,朝廷毫无作为,在本地已经活不下去了,有的人不想等死,想着树挪死,人挪活,便举家向北方搬迁而去。
一人动十人动,十人动则百人动,各人交相劝说,动了心思的人越来越多,波及到了很多村子,掀起一场搬迁浪潮。
梁州、云州、阳州,三州内竟有不下几万人不甘于生活困苦,不想死在本地,举家向北搬迁。
这些人心思活络,对当地已经失望,去北方找寻一条活路。
到底是故土难敌,离开了故土,即便迁到北方,又该如何过活?
所以更多的人还在观望朝廷到底有没有作为,心中存着一抹微弱的希冀。
期盼朝廷能救命。
百姓困苦,无论如何选择都是重重磨难。
搬迁时到了十月中旬,在这期间朝廷没有丝毫作为,直到等到了十月底,京城才有消息传出。
户部尚书尸位素餐,隐瞒南部旱情不报,并将朝廷之前的赈灾银两中饱私囊,以至于险些酿成大祸,如今将其连同党羽一起抓捕,抄其家产,以待三堂会审。
同时明帝下旨,将九洲中部的徐州、雍州等地的粮仓开放,由当地官兵押送,向南部梁州、云州、阳州送去一车车粮食。
朝廷终于开仓放粮赈灾,老天似乎也被感动,大半年不见一滴雨的南部几州终于迎来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瓢泼大雨足足下了三天三夜,将各处井水河水直接灌满。
很不合常理,但又显得有些正常。
百姓人人都在欢呼,他们苦苦支撑大半年,终于等来了生机,许多人潸然泪下,被多日的压力压弯的腰终于能再挺起来。
活了。
他们只想着能活下去,卑微而渺小的想法,至于自己可以活成什么样子却从来没有考虑过。
之前向北迁徙的人们,却陷入尴尬境地,已经走出几百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没奈何,只能再次回返,不过已经能够看到生机,不至于再绝望,所以回返的时候脚步格外之快。
见到这种情况的南部各地官员和有见识的人不禁破口大骂朝廷。
既然能够赈灾,早干什么去了,之前那么久一点话都没有,如今却像抽疯似的大开粮仓。
好人是朝廷做了,偏偏让他们做这恶人,非但向百姓强行收缴税银,更是丝毫作为没有,如今却见事情闹大,百姓民不聊生,要掀起一场暴乱,再开始赈灾,真是荒唐之极,半分道理也没有。
在大夏,能够作为县令的官员,至少也是进士出身,几十年苦读出来的饱有学识之人,见到此次旱灾中朝廷的作为,像是宕机了一般,不禁心生一股叹息。
他们远在各地,不知京城到底发生了何事,但见户部尚书被下了大狱,满门抄斩,手段狠辣像是愤懑,在为百姓做主。
可但凡明白党争之人,就能知道这明显是朝廷博弈,户部尚书败北,才被清算。
如此旱灾大事,朝廷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