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
整段对话的走向全在他的意料之中,宣武帝笑眯眯地给了云舒一个眼神:
“你可愿为大家解惑啊?”
“乐意之至。”
明白宣武帝是想在宫宴这样的场合上,将动物内脏,甚至是血液都能吃,且还十分美味的消息公布出去,云舒自然不会不配合。
她大大方方地站起身,顺便还对着威远大将军友情提示了一句:
“您坐稳了。”
威远大将军:“?”
个小丫头片子瞧不起谁呢?
他带兵打仗的时候什么场面没见过?区区几道菜还真能吓着他不成?
又不是茹毛饮血!
压根儿不把云舒的提醒放在心上,威远大将军仍保持着一只胳膊肘支在桌案上,另一手不停夹菜往嘴里送的动作,大大咧咧地道:
“殿下只管介绍便是,臣胆子大得很!”
“威远大将军说的是,是本宫多虑了。
云舒淡定地点了点头:
“您现在吃的这道菜叫鲜鸭血焖鸡杂,制作方法本宫也可以告诉您,
就是要先准备一些淀粉和盐,放入碗中加水稀释,然后再杀一只鸭,把它的血全部接入碗中、滤去鸭毛等不干净的东西之后凝固成块,
再将鸡肠、鸡肾、鸡肝、鸡心、鸡肫……哦,也就是鸡的胃脏等物全都备好,这些东西统称为,鸡杂。
之后把鸡杂切成片……”
“等等!”
威远大将军还强撑着没说话,但有些接受能力弱点儿的大臣却忍不住抖着面皮插话进来:
“公,公主的意思是,我等吃的这些,竟是鸭血与鸡内脏那等脏污之物?!”
“这位大人说得有趣。”
云舒似笑非笑地扯了下唇角:
“都说血肉血肉,这血与肉本就是一体,内脏更在血肉之中。
鸡鸭鱼肉大家吃得不也都挺好?怎么轮到血液和内脏的时候,你们就开始嫌脏了?”
“这两者岂能混为一谈!”
那大臣年纪瞧着也不小了,身形清瘦,一看就是個老古板。
话被云舒堵回去之后,一张脸涨得通红:
“这有些内脏里可是……可是装过……”
后面那一两个字儿,自诩文雅的老大臣实在说不出口,
好在云舒听懂了,并完全不在意——
“洗洗不就得了?那猪脚鸡爪什么的不也满地乱踩过?也没见谁嫌脏。
看大人您这么激动,想必刚才是吃了不少的,
您可中毒了?”
“这……”
哑口无言。
没毛病,虽然他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后,心里膈应得不行,
但这些东西确实也是真没毒。
当然,他还可以说这东西虽然无毒,但端到桌上来给他们这些人吃实在是有辱斯文。
可问题在于,陛下也吃了啊!
他们这些人就是再尊贵,难道还能越过陛下去不成?
无话可说的老大臣讪讪闭嘴,
从头到尾都没开麦的威远大将军则是默默将筷子挪到了另一道菜上。
“这是砂锅猪脑。”
云舒贴心地询问道:
“威远大将军可想知道做法?”
“不,不必了。”
威远大将军听到那格外好理解的菜名,额上汗都要下来了,难得文绉绉了一回:
“君子远庖厨,臣无需精通这些。”
“既然威远大将军不感兴趣,那本宫便不多说了。”
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云舒继续顺着他筷子挪动的方向逐一做着介绍:
“脆皮猪大肠,干锅肥肠,干拌猪心、蒜香肝尖……爆炒腰花,哦,这道菜是用茱萸和猪肾一块儿做的。”
啪。
支在桌案上的胳膊肘到底是不小心滑了一下,威远大将军差点儿一头磕在桌面上!
他顺势就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干笑一声:
“这些菜都还,还挺别致。”
天杀的,这好像还真就跟茹毛饮血也没差多少啊!
“威远大将军这是吃饱了?”
见最爱吃的这一个停下了筷子,云舒眼里的笑意也淡了几分:
“有时候本宫真的无法理解,世人为何会有那么多的偏见。
寻常的鸡鸭鱼肉也并非天生就是长在餐桌上的,它们刚被人发现能吃的时候,是否也有一群固执己见的人认为这些东西难登大雅之堂?”
目光缓缓在殿内众大臣面上轻扫而过,云舒停顿片刻,又轻笑一声,自说自话地否认了这一猜想——
“想来应当是不会的,毕竟那时候,能吃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