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怀孕一事,就如同有根鱼刺,卡在她喉咙里,让她只觉得格外的艰难。
那一日江南的戏班子进傅家,来献唱,婉宁被那位旧人,强行给下了药。
虽然她有些神志恍惚,可却也清晰地记得,替她惩罚给他下药之人,分明就是傅煜宸。
更是傅煜宸脱下自己的衣服,披在她身上,这才没让婉宁失了尊严。
可有一点却很重要。
婉宁依然记得,那一日自己清晰的闻到的是一股子药味。
就是大少爷身上的味道。
而陪了她整整一夜之人,似乎也是大少爷。
婉宁呆呆的看着桌子上的茶盏,出神出的很厉害,心头是一股子心酸和复杂交织在一起。
也难怪,最近府中之人,对她都是格外的小心谨慎,甚至还有一丝恭恭敬敬之意。
那些人口中的黄道吉日,竟然……是她要成为傅皓谦贵妾之日!
但是,就算傅皓谦这样说了,她仍旧不敢相信,心头也不愿相信,那个人是傅皓谦。
婉宁更愿意相信,那个人百分百是傅煜宸!
“还是说,我被下了药的那一日,是二少爷把我送到你房里去的?”
这句话虽然让她格外的心痛,但大少爷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婉宁要是还察觉不出点端倪来,那恐怕真的是太蠢了。
说话之时,她嘴皮子不断的颤抖着,整颗心脏也扑通扑通的狂跳。
“嗯。”
轻描淡写的承认,傅皓谦脸上毫无波澜。
唯有在他转头之际,嘴角掠过的一抹阴冷,不过很快就被掩盖了下去,寻觅不到半点踪迹。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如同一把重锤,狠狠的敲在了她心脏之上。
顷刻之间,整颗心脏宛若被敲的四分五裂。
原来,是这样。
那这么久,傅煜宸一直说要将自己要过去做他的姨娘,全都是骗自己的!
婉宁眼中升腾起无边的泪花,她死死的咬着牙才没让泪掉出来。
“大少爷,不过奴婢有个疑惑想问你,你竟然与奴婢……”干了那种事,这句话,婉宁说不出口。
“那你应该也知道,奴婢并不是处子之身,就算如此,您还打算让我成为您的贵妾吗?”
这番话,婉宁说的格外的艰难。
清白之身,对于一个尚未出阁的少女而言,在某些人眼中,甚至看的比命都还要重要。
而婉宁却早就被他给夺走了,若是放在其他人那里,自己恐怕不死,都要掉半条命。
她很不懂,傅皓谦出身如此高贵,难道就不介意吗?
不介意她是……
亲口听婉宁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脸色还是猛的沉了沉,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找不出半点破绽:
“如若我没猜错的话,夺走你清白之身的那个人,应当是煜宸吧?”
他虽然是在问,但是语气却格外的笃定。
似乎像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一样。
傅皓谦话音刚落,婉宁全身如遭雷击,整个人都直接站了起来。
“这么说,大少爷您知道这事?那你为什么还要让我做你贵妾?为什么不责罚奴婢?”
婉宁觉得自己这一刻仿佛可笑极了,她本来以为两人之事,在整个傅家,隐藏的完好无缺,根本就无人能察觉。
事实却是,傅皓谦早就知晓了。
她直接把头低了下去,根本就不敢再看他一眼,除了愧疚,更多的还有自责。
自己这一味扬州瘦马良药,本来就是来治疗大少爷的,却与二少爷厮混在了一起。
出了那档子事,不仅没有向大少爷请罪,反而一个劲的隐瞒。
她这一刻瞬间也是无言了,心中的话有很多,但根本就说不出口,也无颜说出口。
“傻丫头,我刚刚才跟你说过的话,你这么快就忘了吗?煜宸从小到大便是如此,喜欢与我一争高下。”
他眼中的幽光一点点浓厚了起来,嘴唇也浮现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就因为你是我房中的人,他见不得我寻到了你这么好的良药,自然会想方设法的抢过去,说起来,这本来就是我们俩兄弟之间的恩怨,与你无关。”
傅皓谦悠悠的叹了一口气,不仅没有半点怪罪的意思,反而还带上了几分安慰,“如若不是你成为我房中的通房丫头,想来也不会被他夺了清白之身,要真算下来,还是我对不住你。”
说完之后,他摇了摇头,语气满是复杂。
这幅神情若是落在外人眼中,恐怕只会认为他是一个好大哥,不愿意去同自己的弟弟计较那些得失。
又更像是一个痴情种,对婉宁选择无条件的接纳。
“这……”
婉宁眼眶通红,双手止不住的发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