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宁下意识地抽了抽鼻子,端着热茶的手,跟着晃了晃,好像下一瞬,几个茶杯都会直接摔落在地,她强忍着心中的耻辱,将那几杯热茶,给端了过去。
她对许多糕点都过敏,好不容易才挑中了几样,自己吃了不会过敏的江南糕点,却被南宫琉璃,像扔垃圾似的扔在地上。
傅皓谦不动声色地将其中一杯热茶,递给了南宫琉璃,唇角浮起一抹浅笑的弧度,“琉璃,既然你独自一人来都来了,接下来的几日,就安心跟我们一起在这游玩,倘若要是有什么缺的,尽管告诉我们,千万不要客气。”
“傅大哥,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跟谁客气,都不会跟你们两个客气的。”
南宫琉璃的话还没说完,她突然就盯上了傅煜宸,刚买的那款面具,忙着就直接伸出手,打算抢过来。
婉宁看着两人嬉闹的画面,不由得出了神,傅皓谦瞥了她一眼,“他们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说句青梅竹马也毫不为过,但偏偏琉璃性子生的争强好胜,凡是煜宸看上的,她怎么都要去抢一抢。”
“两人还因为这事,一度弄得满城皆知,甚至还被有心人誉为一段佳话。”
“南宫小姐性格确实不像一般的女子,倒格外的豪爽。”婉宁轻轻地点了点头,心里始终谨记傅家的规矩,一个伺候人的丫鬟,自然不能反驳主子的话。
哪怕他说的是错的,或者是自己内心不赞同。
她抬头向两人望去,发现南宫琉璃一直纠缠着傅煜宸,说什么也不肯放手,拼了命地要去抢他手中的面具,样子格外地执着。
傅皓谦话语却突然一顿,幽幽地看了她一眼,神秘莫测地笑了笑,“琉璃这么一来,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件“喜事”。”
“嗯?”婉宁心头莫名一跳,整个人竟然有刹那的窒息感,罕见地有些僭越了,直接开口问道:“什么事?”
傅皓谦收回了目光,抿了一口茶,这才悠悠说道:“南宫家与我们傅家,一直都颇为交好,就像是个习俗一样,流传了近百年,到我父亲他们那一代,傅家就和南宫家定了婚约,等琉璃以后长大了,就会嫁给我或者是煜宸,偏偏我这身子骨,又一天不如一天,恐怕等这踏春宴结束之后,傅煜宸和琉璃两人的婚事也要被提到日程之上了。”
婚事?
婉宁整个人瞬间如遭雷击,身子骨猛地颤抖了起来,一股钻心的疼痛之感,朝着她全身上下扑面涌来。
她摇摇晃晃之间,竟是弄得地板吱吱作响,帐篷里的目光,瞬间也齐刷刷地落在了她身上。
“大少爷,奴婢突然有些不太舒服……”婉宁咬着牙齿,强忍住眼眶之中的水雾,声音格外的不自然。
“怎么了?是因为没有吃晚饭而体力不支吗?你之前不是一直心心念念着那烤乳猪,我这就叫人去做,做好之后分你一些,你吃了之后再去歇息吧,不然省得饿肚子。”
傅皓谦瞥见她那格外难看的脸色,连忙上前搀扶着,关切地说道。
“不是的,大少爷,只是奴婢身子骨,一向就不太好,今日倒是在两位少爷和南宫小姐面前出丑了。”
婉宁轻轻地将他手推开,笑着摇了摇头。
两人刚刚一起去逛那江南式的小桥,早就吃过了,无数点心和零嘴,她一点都不饿,只是听到他刚刚的话,整个人就难受得差点吐出来。
“那好吧,今日你就先回去歇着吧。”
傅皓谦温和的目光,看见婉宁那愈发苍白的脸色,淡淡的声线,关心之意,愈发浓厚。
婉宁恭敬地行了礼之后,埋着头,一步又一步地退了出去,明明不远,可每一步,她都仿佛觉得走得格外的艰难,就像身子上,背着一块巨大的石头,稍微一个不慎,就有可能把自己砸的粉身碎骨。
转身之际,她与傅煜宸幽深的视线交汇了,从他眼眸之中,只看到了一团迷雾。
那迷雾之中,仿佛藏着万千话语……
婉宁悲痛之下,来不及想这么多,就慌不迭地逃走了似的。
傅煜宸见她的身影彻底消失,眉头猛地一皱,心跟着沉了下去,语气格外的冷冽,“大哥,这几日公务繁忙,为了保证不出岔子,那边同我商量,说是要轮班守夜巡查,算了算时间,也该到我了。”
这话的弦外之音就是,找个委婉的理由告辞。
傅皓谦眉头挑了挑,没有多说什么,“那你且去吧。”
就这样,婉宁先走,傅煜宸后走,两人走了之后,偌大的帐篷之中,瞬间寂静了下来。
南宫琉璃见傅煜宸离开之后,所有的心思,也仿佛被在瞬间掐灭,摩擦着茶杯,“大哥,我说你就是太心慈了,她不过只是一个低贱的奴婢,本来就该伺候你,结果突然找了个什么身子骨不适,就这么直接走了?”
她越想越气,在一旁煽风点火,“我看她啊,没有主子的命,却还想着偷奸耍滑,换作是我的奴婢,早就被拖出去,狠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