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观棋诧异,失声道。
上京城的售卖金玉方糕的点心铺子,素来以亲手调制甜腻不一的黄糖为卖点。
但从来没有点心师傅将黄糖去掉。
顾笙笑容自若又坦然,颔首道“请教了春蕙,以蜂蜜为主料调了新的糖。”
“这还是陛下的主意。”
她和萧砚随都清楚的记得李三郎不喜黄糖。
萧砚随:……
这显得他很没面子。
一边别别扭扭吃味,一边又清楚的记得旧交,他觉得自己是个精分。
李观棋本就温润如玉的面庞越发的柔和,嘴角洋溢的笑意宛如玉花园里千朵万朵的姹紫嫣红。
一口一口,将金玉方糕咀嚼咽下。
浅啜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
李观棋放下茶盏,用白瓷碟旁的帕子擦了擦手,蓦地开口“哑疾痊愈那日,各唤了三声陛下和皇后娘娘的名字。”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重要的人唤三声。”
“多年前的约定,并未有片刻忘记。”
闻言,萧砚随有片刻的怔愣,面上有些许恍然之色。
旋即,又忍不住在心底唾弃自己。
李三哥坦坦荡荡光风霁月,他自己在吃什么味!
扪心自问,李三哥待他很好很好。
萧砚随啊萧砚随,你可以是个平平无奇庸庸碌碌的蠢材,但绝不能做一个嫉贤妒能表里不一的小人。
眨眼的功夫,萧砚随就说服了自己,欢欢喜喜的化身当年的跟屁虫模样,熟稔的忆旧事聊家常。
顾笙:小皇帝的情绪总是来得快去的更快。
有的人是,拒绝精神内耗,选择为难别人,少问自己为什么,多问别人凭什么。
萧砚随是反其道而行之。
有事直接自省,能自我安慰绝不麻烦别人。
多问自己凭什么,少问别人为什么。
按理说,这种性情的人都活得很累。
但萧砚随是特例,实在是他太容易被说服了。
过耳也过心,却又不记耳也不记心。
不过,有一说一,挺好的。
顾笙含笑看着萧砚随。
只见萧砚随侃侃而谈,就差如年少时一般,直接坐在李三郎身侧拉着李三郎的袖子。
萧砚随说的很尽兴,也很开心。
李观棋哑疾得以治愈实在是太好了。
最起码能在他滔滔不绝时予以回应了。
萧砚随表示,他的快乐和满足就是这么简单又容易。
窗外日光弹指过,席前花影座间移。
茶,上了一盏又一盏。
顾笙余光注意到李观棋几度欲言又止,心下了然。
李观棋忧心记挂着正视,又不忍打断兴致勃勃的萧砚随。
顾笙视线看向萧砚随,目光灼灼,轻咳一声。
萧砚随止住声“笙笙嗓子不适。”
顾笙一本正经“我觉得陛下的嗓子该歇歇了。”
萧砚随一噎,弱弱的闭上嘴。
久别重逢,他兴奋一点儿怎么了!
尤其是,会说话的李三哥更讨人喜欢了。
萧砚随默默的捧起茶盏,抿了一口,还不忘对着李观棋挤眉弄眼。
李观棋:委实有些受宠若惊。
很是怀疑,陛下近来的日子是不是过的太无趣了。
顾笙:……
有一种她多余的感觉。
萧砚随也太善变了些。
片刻后,顾笙正色,言归正传道“观棋兄长。”
顿时,李观棋打起精神,正襟危坐。
顾笙抿抿唇继续道“我和陛下意外得了则消息。”
李观棋察觉出顾笙语气里的为难,忙道“李家事?”
“但讲无妨。”
顾笙点头“与李二嫂有关。”
“考虑到女子清誉,我和陛下不好大张旗鼓去查,否则不论结果如何,李二嫂的名誉都会有瑕疵。”
李观棋心中一凛,神情愈发严峻。
“皇后娘娘请讲。”
二嫂?
二嫂是成昌府府尹府上的的五姑娘。
虽说也是官宦之女,但与二哥着实算不得真正的门当户对。
大乾官制,府尹地方官从四品。
父亲早已入阁,前途一片坦荡。
而上京城与成昌府又相隔甚远,按理说成昌府府尹司家姑娘的名字,是不会出现在母亲为二哥准备的相看姑娘之列的。
奈何,二哥游历与司五姑娘相遇相识。
自报家门,有心求娶,却被婉拒。
后来,二哥年岁渐长,婚嫁之事再不能耽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