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谷多风,霜露沾衣。
心里妒火中烧面上云淡风轻的幂篱女倒是有个好名字。
顾笙瞥了四季一眼。
四季把早已备好的粗使宫女衣裙捧了过去。
“梳洗干净,换好衣裙再带过来。”
木头脸面不改色的接过去。
在木头脸看来,以沈牧的求生欲望,别说是男扮女装了,就是一件不穿都不会有意见。
“把陛下和谢督主请来。”顾笙捻起一颗冒着寒气的凉葡萄放在口中。
冰鉴里各种各样冰着的水果,属实是夏日里最令人心动的存在。
一颗接着一颗。
四季在一旁看的眼皮直跳。
“娘娘。”
顾笙又捻起一颗,飞快咽下,慢条斯理的用帕子擦擦手指,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的看向四季“四季,你刚刚想说什么?”
四季:……
罢了,大不了明日起,她往冰鉴里多加些冰,让放置些水果。
萧砚随和谢逾几乎是一前一后到的。
一个傲娇的故作冷淡,敛眉垂眸,绝不看向谢逾所在的方向。
一个是真的面无表情,目不斜视,端坐在下首的雕花木椅上。
顾笙尴尬的摇了摇手中的团扇。
有些记不清远赴梁州前的谢逾是何样子了。
但肯定不似此刻这般沉默寡言的如同一潭死水。
殿里的气氛凝滞的很。
直到沈牧的到来,才将这份黑云压城的凝滞打破。
顾笙:Σ(?д?lll)
一身粗使宫女衣裙的沈牧美的让人失语。
敛起一贯的清冷淡漠,娇艳的容貌、骨子里流淌而出的魅力,真真如盛开的艳丽之花,甚是好看。
一双眼睛,美丽又光润。
似一无所知的天真,又似深蕴着欲说还休的情愫,抬眸眼巴巴望着你,任是谁都无法毫无波澜,下意识心生爱怜。
真真是一张不施粉黛却如朝霞映雪的容颜。
有点儿想放在身边日日瞧着,赏心悦目了。
原来,美到一定境界真的能雌雄莫辨。
着男装,如谪仙临世。
着红装,如神女恋慕。
一声轻咳,顾笙回神。
余光一瞥,萧砚随的眼睛中似是燃着两簇小火苗。
顾笙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沈牧一身女子打扮,她见了都不免心神荡漾,萧砚随和谢逾是怎么做到无动于衷的。
不对,也不算是无动于衷。
萧砚随气的想对她破口大骂。
谢逾则是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
不愧是能做大事的人。
团扇轻遮,顾笙迅速调整好表情,而后才缓缓道“求见本宫,所为何事?”
声音清清淡淡,平平静静,仿佛刚才被美貌暴击的人不是她一般。
沈牧行了个礼“草民欲向皇后娘娘投诚。”
“投诚是要投名状的。”顾笙问的一本正经。
被萧砚随两只亮晶晶的大眼睛瞪着,她笑都不敢笑。
沈牧垂眸“草民的投名状已由尚方司的司使转交娘娘。”
顾笙摇摇头“那不算。”
“你所交代之事,本宫早已知晓,见你只是因你诚实未撒谎。”
沈牧惊诧,猛的抬头。
在对上萧砚随要吃人的视线后又低下了头。
顾笙不疾不徐“比如,佛宁寺。”
“比如,紫薇。”
“你还觉得你的消息算投名状吗?”
沈牧沉默了。
原来,主子的身份动向势力早就为人所察觉,可主子还一无所知。
一步慢,步步慢,之子的大业能成才怪。
这样一想,沈牧心中因背叛所带来的负罪感一点点消失。
是主子技不如人,所以他这个蝼蚁偷生也不为过。
沈牧深吸了一口气“洛阳含嘉仓城的实际储粮不及账面三成,其余尽数输送给了前朝余孽头子。”
洛阳含嘉仓是大乾最大的粮仓,粮窖四百余座,储粮占大乾储粮总量逾三成。
帑藏积累,积年充实,淮海漕运,日夕流衍。
可以说,含嘉仓的储粮是大乾应对天灾兵祸的最大底气。
沈牧这一句短短的话,如同霹雳落下。
谢逾都忍不住变了脸色。
沈牧继续道“含嘉仓剩余的三成存粮,也多是陈年旧谷,有的粮窖里被灌入砂石以充数,这仅是草民知晓的。”
“大乾六大仓,谁又能确保只有含嘉仓如此。”
“敢问娘娘,这可算投名状。”
顾笙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