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安宫的气氛压抑又凝滞。
清寒不明所以,但也能隐约猜测出她的言语或许是勾出了顾皇后的伤心事。
顾笙别过头去,微微仰头忍住了汹涌而至的泪意。
“你继续。”
清寒不敢多想,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脑道“父亲与成王之间勾连多深,民女亦不知。”
“民女只知自己是父亲献给成王的礼物。”
“按理说,民女应入成王府成为后院任人处置随意亵玩相赠的妾室。”
“但因山高水长舟车劳顿,途中又不幸染风寒高烧不退喉痒深重咳嗽不止,耽搁之下引发心疾。”
“也就是那时,民女才知,心脏先天便有缺陷。”
“本以为成王会深觉晦气,却不曾想却拍案叫绝,说民女这心疾患的恰到好处,能保民女荣华富贵盛宠不衰。”
顾笙强压下心中的痛楚和缅怀,让大脑保持清醒。
可再清醒,她也想不通心疾这要命的玩意儿何时也成奇货可居了?
甚是不解。
“成王可曾谈及其中内情?”
“未曾。”清寒斩钉截铁道。
源源不断的疑惑如同一团乱麻,解不开,理不清,搅的顾笙烦闷不已。
顾笙知晓,她的心境终究还是被虞乡所影响。
时隔多年,她还记得表兄领命赴虞乡前,眉眼含笑的用母亲留下的桃木梳为她理顺着爬树蹭乱的头发,纵容又宠溺的许诺给她带虞乡特产凤栖梨。
再难心静的顾笙,不经意间瞥到了萧砚随。
闪烁的眸光,让顾笙心中有些不安。
她太了解萧砚随了。
萧砚随怕是知晓成王的用意。
可眼下并不是当面质问萧砚随的好时机。
顾笙轻吐一口浊气,将目光重新落在清寒身上,冷声道“若按你的说法,你与成王无冤无仇,成王更是一心想送你一场造化,你为何在临门一脚时又出尔反尔,选择与他反目成仇?”
顾笙问的直白,懒得一步步试探。
“成王将民女的心上人抬为了姨娘。”
清寒抿抿唇,挣扎片刻,犹豫开口。
顾笙:!?(?_?;?
是她理解的那样吗?
不至于这么劲暴吧?
萧砚随也猛的抬起头,失声喃喃道“笙笙,朕是不是已经死了?”
顾笙嘴角微抽,傻白甜小皇帝又口出什么狂言?
只听萧砚随傻不愣登继续道“书上说,人死了能听见,但是听不懂。”
“朕方才真的没听懂。”
顾笙无力扶额“什么都看什么都信只会害了你。”
“不,谢逾说,多看多听,会让朕营养均衡。”萧砚随一本正经的纠正。
顾笙:累了,毁灭吧。
顾笙摊摊手,决定不与傻瓜论长短。
见状,萧砚随只好向跪在地上含糊其辞,似是羞于启齿的清寒求一个明悟。
他是真的没听懂啊。
难道成王叔年纪大玩的花,都明目张胆纳男妾了?
这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有老成王这个风月老手言传身教,成王府子孙也算是家学渊源。
清寒语塞,支支吾吾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萧砚随求知欲旺盛的灼灼目光让清寒避无可避。
清寒一咬牙一闭眼“民女的心上人是女子。”
“年岁上,她略长民女数载,对民女有救命之恩,曾是虞乡灵峰观的居士,在得知民女被父亲舍弃后,不放心民女,毅然决定以侍女身份伴民女入京。”
“原想着人生地不熟的上京城,在成王府的后院也能依偎取暖。”
“人算不如天算。”
“民女被送入画舫,她被养在了成王在外置的院子里前些日子被纳入府。”
“民女心知,成王不仅是看中了弦宜貌美,更多的是想拿捏民女。”
“她本就是因民女才会踏入上京城这个火坑,只要有一丝机会,民女就愿抗衡。”
萧砚随听的一愣一愣的。
好家伙,差点儿又戴一顶绿帽子。
虽说,历朝历代帝王,被戴绿帽子的不再少数。
可绿帽子是不是太偏爱他了。
“笙笙,朕绿的发慌。”萧砚随摇了摇顾笙的袖子,故作可怜道。
顾笙不假辞色的扯回袖子,她还没跟萧砚随算账呢,萧砚随就又装上了。
这么能装,当什么皇帝。
戏台子上唱戏去,指不定还能当个台柱子。
顾笙朱唇轻启,似笑非笑“陛下,横看竖看,究竟谁绿了谁还不一定呢。”
萧砚随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