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王思索片刻,“先生的意思是不要操之过急?”
乾先生淡笑不语。
外面又来了一群人,正是礼王的幕僚。
他们踏进门的那一刻,礼王便将魏家的事情同他们说了。
起初的时候礼王只请了乾先生,后来又派人将所有幕僚都传唤过来。
他不急,礼王此刻却有些着急,“乾先生,不如有话直说,你神机妙算的本事,本王还是非常信服的。”
“王爷,南地来的流民真的要驱逐出去?”
乾先生只问了这么一句,并没有提魏家的事情。
“先生有何高见?”
礼王口里的这声先生,自然指的是乾先生。
礼王府的幕僚有十来个,素日里惯会勾心斗角,有人偏文有人尚武。
昨天被礼王一刀砍了的灰衣人曾经是这些幕僚当中的头一位。
那人祖上传下来的一些手段,打探消息最为管用。
不过有了上次铁家的事情,礼王对那人也生了猜忌。
其他幕僚虽不知昨晚发生了什么,今天只看礼王对乾元的态度,其中若是没有猫腻,他们是不信的。
这个乾元独来独往惯了,竟是让他拔得头筹。
书房内的幕僚心思各异,安静地听着乾先生与礼王说话。
他们深知一点,主子心思不明的时候,不要轻易开口。
昨天晚上没的那个第一幕僚,就是心思太活泛。
乾元为了除去那人,想来费了不少功夫。
这个乾元大约来连州十来年,他们这些人以为乾元就是混吃等日子的,没想到这次竟是一飞冲天。
乾先生只是淡淡扫了众人一眼,心里都是不屑。
猛兽向来独行,这些废物,再怎么抱团都没有用。
这些人一大早上就聚到一起商讨事情,还不是得不到礼王青睐。
其中一个穿着暗青色的幕僚抢在了乾先生前面,率先开口:
“王爷,这次出兵泠州,咱们没有占到一点儿好处。这些南地来的流民也没了用处,为何还要给他们干粮,这些人吃饱了更不愿意走该怎么办?”
给那些被驱逐的流民干粮是乾元的主意,他们这些人除了干瞪眼,没有想到比这更好的办法。
他们早上已经达成一致,这次要是不把乾元按下去,他们更不会有出头之日。
第一幕僚在的时候,他们没有联合没有轻举妄动,实际上也是大家水平差不多,得到的利益也不错。
现在局势变了,乾元不是个好相与的。
这些年他们按着这人,没有让他发挥出自身才能,才维持住大好的局面。
没想到乾元不出手则已,出手就是一击必中,还给那人安了一个叛徒的名声。那人的家人,也没有好下场。
乾元,一飞冲天,出手狠厉。
他们已经决定要暗中对付乾元,这次就是开始。
“本王有问你?是不是本王太仁慈,让你们忘了尊卑?”礼王收起脸上的和善,面上都是凶神恶煞。
刚才那人吓得一哆嗦,从椅子上滑下来跪行到礼王跟前,抱住礼王的腿,“王爷恕罪!”
“我就是怀疑乾元他——”
“拖下去!将他们一家子带去庄子上。”
礼王话音刚落,外面已经有人吩咐了下去。
屋里刚刚抢着说话的那个幕僚,早被人捂了嘴拖了出去。
剩下的人噤若寒蝉,他们低着头,不敢再看礼王一眼。
“你们以后对乾先生敬着点儿!跟他比起来,你们差远了。”
礼王那一眼,其他幕僚急急表态,“是!”
乾元衣袖中的手攥成拳头,面上不显,“大家都是同僚,以后还要守望相助,助王爷成大事!”
文人相轻,礼王这下子真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啊!
前面没了挡箭牌,以后更要小心,尤其是衣食方面。
礼王上身向前倾,貌似放下姿态讨教,“乾先生,你如今有何妙计?”
乾先生向前挪腚,浅浅挨了一个边,“妙计谈不上,实行与否,还是要看王爷的意见。”
“魏家人从诛九族改判成流放,开弓没有回头箭,上面那位把魏家九族快要诛尽,突然间下了这道旨意,活着的魏家人身上应该另有秘密。”
礼王头侧歪向乾先生那边,“另有秘密?”
“嗯,还是让那位也重视的秘密,”乾先生胸有成竹,一脸笃定,“上面那位可不是听劝的性子!”
礼王颔首,又透露一个消息,“据说是他去了怜贵妃那里,才改变了主意。”
“王爷,我有个猜测,明王的人火烧井坎子村,或许是打着一石三鸟的主意。”
乾先生端起几上的茶杯,润了润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