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李老等人，饶是沈以沫和纪淮安都惊呆了。

纪淮安陷入沉默，开始回想自己七岁的时候在做什么，是了，在家里忙着农活，大字不识几个，再看自信从容的土豆，心情无比复杂，一股骄傲感油然而生。

地瓜面色更加复杂，合着弟弟前段时间缠着他学论语就是为了今天。

随着最后一句落下，小丽立刻带头开启鼓掌模式。

“土豆你太厉害了！”

眼里满满的崇拜。

连一向严厉的李老都满意地点了点头。

满堂喝彩下，土豆继续憋笑摆了摆手：“不算什么，和哥哥比起来差远了。”

“豆哥别这么说，和同龄人比起来你超厉害的！比我们班上的所有同学都厉害！”

小丽当了真，赶忙出声。

这下土豆上扬的嘴角彻底忍不住了。

李学东眼神暗了暗，这臭小子。

“读死书不理解其中的意思是没用的，你说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人之本与。谈谈你的理解。”

李学东在心里冷笑一声，一下给六岁半的土豆上了难度。

对于一个六七岁识字有限的孩子来说，能顺畅背下论语已经很不容易，阅读理解明显超纲了。

李老瞪了李学东一眼，奈何李学东我行我素。

想在他闺女面前装，也得问过他这个老子的意见。

纪淮安面色一紧，沈以沫脑子急速运转，正要出声为土豆解围。

不承想土豆临危不乱，侃侃而谈：“李叔叔，这只是我个人的理解，说错了您别笑话我。”

李学东呵呵一笑，摆好姿势坐等，嘴上敷衍道：“行，你别怕，尽管说。”

看一会儿说错了我怎么戳你脊梁骨。

“一个有品德的人，做事更应该专心于根本，有根本，也就有了做人的原则，孝顺爸妈，尊敬哥哥，是仁爱的根本！”

李学东笑容变得勉强，暗暗点头道了句：“不错，没白读。”

他看向纪淮安和沈以沫，一向知道地瓜优秀，没想到一向调皮捣蛋的小儿子也这样聪慧，有女儿的他更加明白，孩子的优秀和父母脱不了关系。

土豆羞涩一笑，捏了把手心里的汗水：“多谢李叔夸奖，不过都靠李老师教得好，不然我哪会这些。”

看着爸妈和哥哥震惊的表情土豆心里爽炸了，终于体验了一番天才哥哥的感觉。

土豆开始享受这种感觉，暗下决心以后要花更多时间跟着哥哥读书。

李老面露欣慰，与有荣焉，傲娇地看向李学东：“怎么样，我这学生不错吧？”

李学东无奈一笑，哪能不懂自家叔叔的心理。

“哪是不错，是很不错。”

李老哈哈大笑，用往日看待地瓜的眼光看着土豆，“这孩子一向聪明，就是不像他哥哥坐得住，脑子灵活的很。”

土豆挺直腰板，心里多骄傲面上多谦虚。

一直挺到离开李老家，在回去的路上笑疯了。

“哈哈哈哈哈！爸爸妈妈哥哥我今天是不是帅爆了！”

土豆呲着个牙，坐在沈以沫自行车后座，撩着自己头上的那几根毛，嘴都要笑歪了。

地瓜点头，“是很帅，所以弟弟，你以后要更加用功了，我跟你说读书有很多好处的。”

土豆难得没有反驳，而是用力点头，捏紧了拳头，“哥哥说的对，我以后会乖乖听哥哥的话。”

纪淮安心里充满自豪，看着两个优秀的儿子，内心的欣慰无处言说，一片黑暗的童年似乎都被驱散不少，目光落在沈以沫身上时含有感激。

如果不是她，他得烂在纪家村，哪有今天的好日子。

“……”

夜色暗沉，沈北牧独自一人坐在花园里对着月色手捧书籍，月辉撒落在书页上，淡淡的银光被收入眼底，照映着上头的文字。

随着书页翻动。

“北牧？”

从隔壁走出的顾怀阳猝不及防撞见他，脚步一滞。

他在部队里，有时逢年过节都不见得能回来一趟，自从沈家出事后，他便再没和沈北牧交谈过。

难得撞上，出于礼貌打了声招呼。

沈北牧放下书，看着朝自己走近的顾怀阳，秀气的脸上不见笑意。

“是你啊！回来了？”

“嗯。”

顾怀阳点头，朝沈家看了眼，在他面前坐下：“你姐姐呢？”

“去李老那了，怎么，今天这么得闲还有心思惦记我姐姐？”

顾怀阳哪能听不出沈北牧话里的阴阳怪气，脸上划过一抹不自然。

“北牧，我知道你生气我当初没有对你姐姐施以援手，可结婚不是出于怜悯就能行的，你姐姐以前是什么性子你再清楚不过了，下乡对她来说也是一个锻炼的机会，除去结婚这件事，换成别的，我都不会拒绝帮助的。”

顾怀阳心中也有结，今天似乎想要把话说明。

沈北牧面不改色，眸底讽刺之意在晃动。

“说得好听，但凡你们之间没有婚约，我们都没资格怪你，但是在那种时候，你毁约，足以说明你是个背信弃义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