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天村里人可都在夸纪永福改了性,有点子大公无私的味道了。
“你的好朋友?”
沈以沫看着六岁的地瓜,视线又移到何知青身上,表示怀疑。
地瓜刚想解释,何江先一步笑着拍了拍地瓜的肩膀,“像清泽这样聪明的小孩我还是头一次见,虽然我们年龄差了很多,却让我有种遇到知己的感觉,北牧没有夸大。”
经常听沈北牧夸赞他这个大外甥聪慧,说得无比夸张,何江一直觉得是自家孩子怎么看都好的缘故,直到今天遇上地瓜,交谈了几句,这孩子小小年纪眼光独到,实在让人不可思议。
便是何江都对地瓜起了爱才之心,要是真留在村里,能教到这样的学生,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连带着,都冲淡何江高考落榜的郁闷。
地瓜脸上露出一抹笑,朝着沈以沫挺起小胸膛,孩子气的样子憨态可掬。
沈以沫不禁失笑。
在原着里,地瓜和土豆便是在村里读的小学,学费是纪淮安编箩筐和战友们资助来的,他们的老师正是这位何江,对他们十分照顾,孩子们吃不上饭的时候,都是他施以援手。
真是造化弄人,这样有才华的人,居然没考上大学!
沈以沫看着都觉得可惜。
“妈妈,你刚才在村口是不是遇上奶奶了?”
地瓜注意到沈以沫复杂的神色,想到刚才自己经过村口时看到的景象,忍不住关心出声。
纪淮健高中,李梅花今天一整天都坐在村子里显摆,摆酒的事一直挂在嘴边,那叫一个得意。
沈以沫淡淡一笑,对上何江的视线:“遇上了,叫喝酒呢。”
“巧了,刚才梅花婶子也叫了我,看来这回梅花婶子是真的高兴了。”
何江强颜欢笑,眸底闪过一抹落寞,将书递还给地瓜,“下次有机会再一起谈论,我先回去了。”
笑着同母子俩打了个招呼,何江的身影就这样远去,消瘦的背影在乡间的小路上愈行愈远,直至化为一个黑点。
沈以沫和地瓜看着他的身影都默契的没有开口,莫名体会到一种怀才不遇的感觉。
以何江的才华,困在这个小乡村里实在是屈才了。
而且沈以沫很清楚村里小学未来的结局,没有编制,收入也一般,没有文凭,又不擅长与人打交道,何江的一生已经可以预见。
“妈妈。”
地瓜抬起头看着沈以沫,忽然唤了声。
“嗯?”
“感觉何知青心里很难受,舅舅和三叔他们马上就要去上大学了,何知青却留下来了。”
沈以沫失笑,摸了摸地瓜的脑袋,牵起他的手,“你个孩子,考虑的事还挺多,小小年纪,别提早秃头了。”
小时候父母不负责,地瓜一个人带着土豆,不得不多思多虑,以至于到现在还存着这个习惯,感知力也强过许多人。
地瓜瘪嘴,“妈妈少吓唬人,怎么会秃头?”
母子俩说说笑笑便要骑上自行车回家。
“以沫。”
不承想,迎面撞上独自一人的赵文慧,她神色怪异,下眼睑的青意很深,一看就是昨晚没睡好觉。
沈以沫一顿,停下车子,“嫂子,你怎么在这?”
纪淮平刚回来不久,家里杂事多得很,赵文慧怎会一个人在这里乱转悠。
赵文慧神色一滞,目光转向懵懂的地瓜,笑道:“地瓜,你能不能先回去,大伯母有些事和你妈妈说。”
“那好,我先回家了。”
地瓜懂事地从自行车上爬了下来,和赵文慧还有沈以沫打了个招呼,就自己先回去了。
他一走,赵文慧便不再犹豫一把拉过沈以沫。
“上回随军报告的事实在不好意思,我一时情急没顾及到你们的想法,麻烦你们了,要不是淮安去县城打电报,我还不能提前知道消息。”
电报是一个字一个字算钱的,纪淮安甚至没和赵文慧提起钱的事,她后来回想起来,也觉得自己太过失态了。
沈以沫不置可否,越是那样的情形下,才越能看清楚一个人的品行。
只是她看着赵文慧这副样子,显然不可能仅仅是为了那天的小事,不然怎么也等不到现在才说。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沈以沫思绪开始飘散,不会是因为纪淮健高中,李梅花抖起来又在家里搞事了吧?
自己虽然现在出局了,可又新加入了一位郑文静,可不是热闹的很。
赵文慧拉着沈以沫的胳膊,眉头紧锁,神情紧绷,连呼吸都紧张了起来,在沈以沫的目光注视下,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决定说了。
“其实考上大学的人不是纪淮健,而是何知青。”
沈以沫骇然,瞳孔地震:“有这种事?”
她确实震惊,这事在原着里可一句没提,否则的话她也不会不知道。
说出来后,赵文慧松开了沈以沫的手,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是的,我在厨房门口亲耳听到的,一准是爸跟村部的人打了招呼,决定把这事瞒下来,让纪淮健拿着通知书去北京,之后他就是何江了。”
这一切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