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那是。”孟朗应付着。
周绾看起来完全没有怀疑她的样子,孟大娘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只可惜我们家寻常人家,我儿子平时卖卖苦力,拿点工钱,再靠我和媳妇洗洗衣服赚点补贴。如今媳妇撞上这种事情,能省出买药钱,已经是在姑娘的帮扶下了。是我对不起我媳妇啊。”
周绾想了想,觉得是自己疏忽了,既然要帮,干脆一口气帮到底。
她回到天香楼,找到了三娘。
“三娘,是这样的,和我一起从洛平村回来的孟大娘,你还有印象吗?”
“当然记得啊,”三娘提起水壶,沏茶的动作流畅好看,“你这两条急匆匆地拿银子,忙上忙下不见人影,不就是为她的事情么?”
周绾不好意思地笑了,将孟大娘和她媳妇的事情,都细细地说与三娘听了。
“嗯,所以你是怎么想的?”
周绾正色道,“你看他们俩这么不容易,咱们天香楼不是有空房间,也经常有没卖完的汤汤水水剩的都丢了吗,都是正经药材熬出来的,怪可惜的。不如就收留他们婆媳俩,也算是办件好事。”
三娘思忖了一下,“天香楼内部不允许外人住入。”
“哎呀,也没说要让他们住内屋啊,他们伙计住的那个屋子,不是还有两件空着一直没人打扫,她们婆媳二人,住不了很大地方的。”
三娘总觉得不妥当,但想到周绾说的,回京城途中孟大娘对周绾的种种照顾,点了点头同意了。
周绾回去把事情和孟家一说,孟家媳妇想拒绝,孟大娘却很积极,连忙应下,又是“阿弥陀佛”地念着,又说周姑娘真是自家的大善人,以后儿子和媳妇要好好孝敬周姑娘。
周绾被她夸得没法,连忙张罗着收拾东西,又叫了两个人把孟家媳妇抬去天香楼。
孟朗担心自己老母亲和媳妇儿,日日两地跑,每天累的汗流浃背,大中午还要跑过来看望两人,嘘寒问暖一番。
他狼狈的样子正好被三娘撞见了两三回,一日,周绾跟三娘说完正事,刚准备走,又被三娘叫住。
“那个,既然孟家媳妇和孟大娘都要搬过来的话,他儿子一个人在那边也不方便,不如一起来天香楼。正好今天老徐跟我说,小杨病了,缺个伙计,你让他来打打下手。”
周绾喜出望外,“还是三娘想得周到,那我先替孟家谢谢三娘了!”
孟朗本来已经对这种跑来跑去的生活厌烦了,他现在不需要养老婆和老母亲,也没人管着他,每天空闲时间去外面找两个不三不四的朋友,买点零嘴,日子过的潇洒又畅快。渐渐地,去天香楼的次数也少了。
如今听说有这种白吃白住,工钱又很多的活,他高兴不已,觉得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情。
眼看着孟家媳妇的情况一天天好转,孟朗在天香楼过的也是无比滋润,整个人看着精神了不少。
“哎,小孟,跟你相处真的挺愉快的,可惜你媳妇的病一好,我们见面的机会恐怕就很少了。”
孟朗喝酒正高兴着呢,突然听到这句话,整个人一怔,像被泼了一盆凉水似的清醒过来。
是啊,他现在的这份工作,是靠媳妇的病和周绾的好心换来的,根本不是长久之计。自己本来就是顶替的其他人的工作,等媳妇病一好,他们家三个人又要回去过那种暗无天日,委委屈屈的紧巴日子。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他现在都没办法想想那种日子是怎么过得了!
他半夜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怎么样才能一直留在这里呢,如果媳妇的病一直不好,那他的目的岂不是就达成了?
…………
三娘自从孟家三人住进来后,就没在过问。一日,她正好忙完了手里的活,想起了孟家母子三人,便想着去看望看望。
没想到,这一看望,就出了事。
虽然三娘从来没有管过他们的事情,但是天香楼的规矩她还是记得清。眼前这个装着白水的青瓷碗,分明是为了防止混淆,规定只能装中药的碗!
她不由得想起周绾前两天发愁地叹息,说孟家媳妇可能是身子骨太弱了,连喝了一个月的药都不见好转,月事依然是断断续续的,脸色也还是憔悴,又叫了郎中来看,却依然没什么变化。
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她找到周绾,面色不虞,“孟家媳妇最近是谁在照顾?”
周绾不知道三娘为何如此问,疑惑不解,却还是老实回答,“是孟朗呢,他还挺重情重义的,特地跟我申请了,每天到了饭店就去给他媳妇送饭送药。”
三娘这么聪慧的一个人,前因后果随便想想就明白了。孟大娘为了报答周绾的恩情,从很早就去后厨帮工,每天很晚才能回房间。那一碗清水,八成是孟朗摆在这里的!
她把她看到的和周绾说了,周绾不信,跟着她一起去房间,见到了那碗清水,和因为盛放清水过久,一点药味都闻不到的青瓷碗,火气也跟着上来了。
“他自己的媳妇,他不心疼,反而还这样设计害她?”
周绾气势汹汹的让人去把孟朗的东西收拾了出来,又赶到孟朗干活的地方,把东西往